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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喘息着,直直地问,“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师映光含笑望着他,微微歪头,“什么意思?”
天青道:“就是……我追随你,你罩着我……”
世间不平事很多,师映光自认出手看机缘与心情,但他最怕麻烦,除非必要,一般不揽事端。
面对这般纠缠和要求,他经验丰富,并不直接回答,微笑道:“你已有鹿角,我帮不了你什么。”
天青急道:“我和那帮人住同一营房,他们人多势众,我怕我夜里根本护不住……”
他说到一半说不下去,脸上泛起藏也藏不住的羞惭——别人将鹿角送与他,他却得寸进尺,想要赖上人家。
对面的师映光仍旧是十分好脾气的模样,“可我夜里也无法护住你。”
天青急道:“为何?你不是独宿一间么”
师映光只笑道:“不方便。”
天青彻底顾不得脸面,一味追问,“有何不方便?”
师映光并没看他,用“不放香菜多放辣”
一般再正常不过的口吻,笑道:“我自来爱男子,夜里留你在房中,自是不便。”
天青怔住,张张嘴却无话可说,顿了一刻,他连最后一点脸面也丢开,“我……我不碍事的,你夜里当我不存在就好,我……我可以像济大强那帮小弟一样侍奉你,帮你探路,帮你打猎……”
师映光认真打量他,含笑叹气:“我不需人探路,更不用人打猎。”
他一点也不觉害羞,肮脏,淫秽,仿佛人生天地便该食五谷,小树长大便该抽条,“我要在此营三个余月,夜里自不会房中空虚,除了房中事需人侍奉,其它皆能自行料理。”
这一番话,若带一丝丝暧昧语气或目光,则生出暗示意味,但他望着天青,十成十地澄澈坦荡,着实无邪。
天青两世都是未经人事的直男少年,被这一番直接大胆的话噎得一句话说不出,他顿在当地,想来想去,无计可施。
师映光执起他的手,欲将鹿角还他。
那手却缩了回去,天青道:“不必,这本就是你的,你给我,我没本事也护不住,反之,若我有本事,不用人送,也能挣得。”
他摇了摇手,肌肤泛着光泽,眼眸湿润漆黑,像一条被雨水打湿毛发的小狗。
他转过身,独自下山去了。
雪照拿着鹿角,目送他远去,独站一阵,亦离去。
下山的路上,天是一片灰蒙蒙的阴沉,还未完全走出林子,已落下丝丝细雨。
许多少年护着头脸从林中奔出,向营房跑去,天青慢悠悠走了半晌,也拖着脚步跑了两步。
大半人跑回营房避雨,天青进来时,房中熙熙攘攘,脱衣的,拍水的,叫唤的,热闹极了,济大强等人也在房中,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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