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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之吃到七成饱,盘中的茄鲞便已一扫而光,他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撄宁。
撄宁自认内秀,眼下颇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哎呀,那倒也没有。”
盘中还有张薄饼,她不忍浪费,单手把饼卷了个卷儿,口吃下肚。
可惜没有茄鲞作配,缺了点滋味,撄宁颇为遗憾的咂咂嘴。
“这样,”
宋谏之点点头,继续道:“有两个非去不可的缘由,你看看自己喜欢哪个。”
“什么?”
“这次春狩是为了接待突厥人,父皇点名要携家眷同去。”
撄宁悻悻的嘟囔:“另一个原因呢?”
“北山的野兔最嫩,山鸡也鲜。”
“那这次春狩妾身一定是非去不可的,不为吃食,顶要紧的是给王爷作伴。”
宋谏之胸膛起伏了下,虽然说出口的时候心中便有数,但还是被噎住了。
他抬脚往外走,出门前才想起敷衍的补充一句:“今晚收拾,寅时三刻就出发。”
猎苑次日寅时。
撄宁是被明笙从被窝里硬生生拖出来的,拔萝卜一样,难度要略大些。
主要是这只“萝卜”
自主意识忒强,明笙松开手拿件衣裳的功夫,就一溜烟儿的缩回坑里。
明笙把床架上散了一半的薄绸霭霞锦帘收束起来,急得直叹气。
“王妃,姑娘,祖宗——”
“我再睡一柱香,”
榻上窸窸窣窣动了两下,片刻后被里探出一只白若凝脂的柔荑,摸索着攥住了被角,带进被窝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明笙急道:“您还睡呢?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什么时辰了?”
隔着厚厚的棉被,撄宁说话显得含糊不清。
“寅时二刻了,再睡下去就不是奴婢来叫您起床了,该是王爷来了。”
话音刚落,被窝里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一袭如瀑乌发遮住少女大半张脸,只露出双圆溜溜的眼睛。
撄宁看了眼窗外还暗沉着的天色,不情不愿的坐起来,认命道:“他来就不是叫我起床,而是索命了。”
“姑娘要穿这件披风吗?”
明笙是撄宁回京后才跟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算不上多长,却也有两年多了。
现下身边没人,还是叫回了更顺口的姑娘。
她手里的披风,赫然是晋王出宫时扔到撄宁身上的那件。
撄宁搓了搓脸,坐到塌沿,露出半截伶仃的脚踝:“外头冷吗?冷就穿着吧。”
她不好脂粉,省了不少时辰,素着一张白净的小脸就出了府,正巧是寅时三刻。
她下石阶时没忍住蹦了一下,头上别的赤金红豆如意簪,流苏随着动作在空中荡了下,复又打到少女脸上,颧骨立时浮现一层薄红。
撄宁哎呀一声,捂着脸抬起头,只见本该坐在宽敞马车上的少年,正骑跨在马上。
宋谏之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衣袍上隐隐有暗纹浮现,利落的马尾被一顶鎏金发冠约束起来,倒和撄宁的发簪正相宜,左手持着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双眸子在湛青未明的天幕下格外明显,像划破黑暗的薄刃,而这双摄人眼眸的主人眼下被她逗乐了,眉目都舒展开来,几不可闻的骂了一句“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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