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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坐,闲话间得知那女子复姓慕容名为清河,燕地人。
鱼歌听见她歌喉婉转,借了乐舞坊的琴,对她道:“你方才唱的曲子,不如这样唱!”
说罢,顺着记忆里《夜宴》的曲子,边弹边唱,清河和着琴声,与鱼歌共唱《越人歌》。
曲未终了,羊氏女带着侍女携秦筝走了进来。
鱼歌刚来时坊中的伙计曾小声抱怨说这位“公子”
来了四天,占着羊姑娘定的雅间日日饮酒高歌不肯走,羊姑娘迁就了四天,这第五天他们都不知该如何与羊姑娘交代。
羊氏女在泰山时听闻江南有三人精通音律,是为天下一绝。
一位是戴奎,一位是王徽之,一位是谢道韫。
只是戴奎居无定所,又唯恐谢道韫才高不肯收自己为徒,所以到了山阴城后,几经辗转找到了王徽之。
王徽之有意点拨了她些许,但琴与筝终归不同。
羊氏女听见琴声,看见弹琴人,误以为是谢道韫,惊喜之下见鱼歌邀她共坐,便也不推辞,喜滋滋地坐了下来。
三人对坐,羊氏女说完心中所想,鱼歌摇摇头,笑着为羊氏女斟茶,说:“琴悦己,筝悦人;琴悦心,筝悦耳。
只是心境不同,也不必太过执着。”
羊氏女攥着衣角,怕惹得眼前的人不悦,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
清河看着羊氏女欲说还羞的样子,道:“何苦纠结这些!”
说着从身后拎了酒瓶过来,刚要喝时便看到谢玄一行人掀了帘子大笑着走了进来。
鱼歌见了谢玄,笑问:“你们怎么来了?”
羊氏女见了谢玄,想起他曾出口侮辱自己,一时脸色暗了下来。
清河并未见过这些人,看着眼前的两位刚认识的人一喜一怒,再看来人装扮,猜到了八九分。
谢玄见到羊氏女先是一愣,继而笑着对鱼歌道:“才说了你抄完四书要为你摆宴席庆祝,在府里却寻不到你的影子。
想来你也是个爱猎奇的人,猜想着你在这里便寻了过来。”
鱼歌笑着,听见谢玄问:“这两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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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歌摆摆手,向众人道:“这位是清河姑娘,这位是羊姑娘。”
继而转头向两位道:“这位是谢家少公子谢玄,从左往右列次是王家公子王徽之与王肃之。”
两厢拜过,对邀入席。
几人饮酒高歌,酒酣耳熟之际,鱼歌撺掇着王徽之收羊氏女为徒,王徽之推辞不过,当即收了徒弟。
谢玄冷眼看着席间人,清河姑娘狂放,三姑娘洒脱,就羊氏女一人羞答答的样子,有些看不过,邀羊氏女对饮,见羊氏女被酒呛出了泪来,摆手说不胜酒力。
谢玄皱着眉,也不再为难。
转过头来,见三姑娘眉眼迷离,击箸而笑,与清河姑娘一道高唱《越人歌》,王徽之见状,弹琴应和,羊氏女眉眼盈盈,笑着让女奴取了筝来,几人和而歌之。
唱到伤心处,三姑娘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跑到编钟前取下木槌,边轻敲编钟边唱到:“长安雨一夜落秋意,路千里朔风吹客衣,江船夜雨听笛倚晚晴,平沙漠漠兮愁无际。
长安堤垂杨送别离,千山月一片伤心碧,长门又误佳期声清凄,朱颜染尘兮梦中语,二十三弦急落花人独立,惟有此曲能寄心中意,月落子规啼飞絮衔霜去,然诺重只愿君从此记。”
唱到此处,想到当初一意孤行,与苻坚苻苌相别后,独身一骑从长安一路向南越过关山到了山阴城,如今已是三年许。
念及思乡处不禁垂泪,跌坐于地。
众人见状,都停了下来,清河拎着酒壶走近鱼歌,依偎着她坐下,边喝酒边唱着鱼歌方才唱的曲子。
清河歌罢,鱼歌眼朦胧,嘴尖含笑,轻声哼唱:“长安去辞家三千里,涯无垠却问愁几许,试剑更须钟吕伴君起,风渡萧萧兮烟迷离,长安居陇头谁吹笛,灯花落瘦尽又一夕,醉乡路隐难行风露清,君向潇湘兮我向秦。”
身形不稳起身来,拉着清河跌跌撞撞入了席,笑说自己失礼。
转过头拉着清河说:“你我既从一处来也算是故人,初见并无礼物相赠,不如我送你一首新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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