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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日后了,就这会吧,眼瞅着都晌午了,该吃饭了,俺会钞。”
那监生讲完,指指集贤街的方向“俺们去汇文楼。”
汇文楼是京师之内排的上号的酒楼,郑直一到京师就听到了它的大名,只是从没有去过。
之前是有闲无钱,如今是有钱无闲,此刻这个贼秃愿意会钞,他心动了。
事实上,郑直和面前的这位监生在真定的时候关系并不好,甚至还可以讲是水火不容。
原因很简单,他所在的隆兴观和对方所在的普和寺都在兴济州上。
真定府城虽然是九省通衢,可这跟处于真定和藁城交界处的林济州关系不大,沙州上的一千多土民大多不富裕。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处州上的佛道二门为了争夺这为数不多的香客信众,就开始了明争暗斗。
在郑直入隆兴观之前,两边还能维持一些面子上的和睦,可自他入观后,隆兴观和普和寺的矛盾就公开化了。
没办法,隆兴观的四位羽士痞赖,只要观里还能供应上他们饭食就一切不在意了。
可郑直不答应,偏要黑白分明,俺的是俺的,你的还是俺的。
普和寺的一帮比丘因为林济州外同样有信众会时不时远道慕名而来添香油钱,对此就显得洒脱很多,根本不予理会。
可偏偏寺里的一个叫渡己的小沙弥,为人小鸡肚肠,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于是以二人为首的隆兴观与普和寺就彻底撕破了脸。
双方针尖对麦芒,昨日你推倒俺一口缸,今日俺砸你一口锅;明日你放水淹了俺的东司,后日俺挑一夜粪泼你山门口。
两边互不相让,整整斗了五年,并且随着双方年龄的增长,斗争的手段越来越危险。
到了最后,甚至在弘治十三年正月摆了擂台,要分个高下。
陈守瑄等人无奈,干脆做局。
第一场双方精锐尽出,一位宣弘法,一位说道情,最后因为鸡同鸭讲,算是打和。
第二场,双方再次派出中坚力量,各自诉说师门传承,美其名曰最高深得比武,结果自然又是隔靴搔痒,还是打和。
如此明明应该师父们的斗法,却成了要靠第三场的郑直和渡己肉搏来分胜负。
最终二人两败俱伤,各自休养半个月,还是打和。
可以讲,当初陈守瑄之所以带着郑直去汾州参加法会,为的就是将二人隔开一段时间,避免两家再也压不住。
郑直跟着渡己来到汇文楼,哪怕他兜里有银子,在看到这装饰的金碧辉煌之地,也不由心虚。
却不想,楼里的小厮认得渡己,一见面就点头哈腰的将二人引到酒楼顶层。
这里环境优雅,修缮内敛。
走进包间,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从吊闼向外望去,可以将整个集贤街景色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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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台留了头发,俺还真没有看出来。”
待双方落座,郑直不动声色的打探这个渡己到底何方神圣。
他又不是傻子,这种地方的小厮能够认得渡己,那么渡己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对了,俺还不晓得兄台咋称呼?”
因为渡己是遁入空门,所以郑直只是晓得对方法号,俗家名字真的没听过,也没有想着打听过。
“俺姓孙,单名汉。
去年还俗,就来了国子监读书。”
渡己拱拱手“如此讲来,俺也不晓得五郎咋称呼?”
与孙汉类似,郑直舍名入隆兴观后,虽然陈守瑄为他改名直,可平日间众人都称呼他“五郎”
,大名反而很少有人喊。
“俺姓郑,单名直。”
郑直不动声色的引导“俺家是真定卫的,前年入了武学,这不,如今又入监了。”
“俺们相识八年,到如今才算彼此结识,倒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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