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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静坐片刻,阿姒饿了。
虽不想在此关头添乱,但肠中腹鸣声还是出卖了她。
晏书珩在她手背拍了拍,起身走到窗口,树下立着个小喽啰,见他招手满不高兴地走过来:“要吃的免谈!
当家的说了,越饿着你们,外面的兵越焦心。”
晏书珩却同他闲谈起来:“听小郎君口音,似是雍州人?”
愣了下,小少年眼中泛起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你去过雍州?”
晏书珩自然去过,未入仕前他曾四处游历,即便少年来自别的州郡,他也能说上两句:“十九年前,叔父为保雍州战死,我曾奉祖父之命多次前去祭拜。”
“你叔父是个好汉,可惜十九年后雍州又没了。”
小郎君收下哀伤,“看在你叔父份上,我给你传话。”
晏书珩谢过他。
“劳烦小郎君替我问问二当家,他可还记得晏时?”
小郎君半信半疑地去了。
晏书珩走回榻边,褪下外袍披在阿姒肩头:“我去去就回。”
阿姒点头:“小心些,我等你回来。”
.
晏书珩如愿见到了二当家。
汉子这次并未蒙面,他看清了他样貌,确认此人便是殷犁,是他曾多方打听的殷氏旧部,与晏氏亦有渊源。
刚要开口,肩头多了把刀。
“有事快说。”
晏书珩越过刀,看向殷犁:“在下求见将军目地有二,一是想替妻子求些饭食,若将军答应,这第二件才可一谈。”
殷犁收回刀:“你爱谈不谈,你的女人饿死了也与我无关。”
但尽管如此,他仍吩咐小喽啰送去吃食。
人走后,殷犁打量着晏书珩。
“你和晏时生得很像,但他话少,说话也不像你那么多弯弯绕绕。
可惜晏二公子死了,但死了也好,不必看到十九年前他用命护下的雍州落入胡人之手。”
晏书珩抬眼,目光笃定:“叔父若在,只会恨自己时日无多,不能拼尽最后全力击退胡虏,而不是眼不见为净。”
殷犁听懂了他的暗讽。
他仰面长笑:“大周沦为南周,难道是因缺少报国之士?不,是因皇族世家斗争无休!
权柄在尔等手中,只是稳固地位的工具,而非保家卫国的剑!”
他目光像利箭,仿佛要穿过晏书珩眸中,把他真面目逼出来。
这是一双锐利而坚韧的眼。
透过这眼眸,晏书珩似乎望见了十九年前,大周破碎的战旗插在战死将士的尸骸上,彼时这双眼的主人尚是少年,率数千兵马迎向胡人数万铁骑时,眼神定比现在还要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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