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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任务目标发布之前,酒馆的女佣端着食物先出现了。
她不是端着几个盘子,而是端着一整口锅和一只长柄木勺,肥胖的身躯挤开所有臭气熏天的醉汉,强硬地开辟出一条道路,接着用勺子直接从锅中舀了一勺黏乎乎的炖菜堆在他们桌上的一只木碗里——在这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这只结实又宽大、足够把巨人的脸埋进去的器具是某种捣碎用的舂来着。
“吃吧,”
她沉着脸说,因为身后拥挤的人群里有醉鬼在偷摸她的屁股,而她两只手都占着所以没法及时用扫帚拍打那王八蛋的手。
“就算你们等的人还没来也该吃点东西,看你这身板。”
她挑剔地审视风言的身材,就像在评判一只发育不良的猪崽子。
“瘦得不行,两条胳膊绑在一块还没我的锅铲子粗。
至于你……”
胖女佣对谭真从上看到下,从左看到右,目光最后落在微微仰起的脸上,愣是没挑出什么毛病来。
“好小伙子。”
她最后这么说,带着沉重的锅子朝下一个要添炖菜的桌子走去。
在奇怪的地方获得了一票落后的风言古怪地朝队友扁了扁嘴。
“我们就这么等着吗?”
少年靠前一点,很想营造出悄声密谈的气氛,但这里实在太吵了,最后还是不得不清清嗓子正常聊天。
“虽然可能是在暗示我们坐在这里等任务下发,但这可是阵营对抗本啊,万一其他队的进度抢先了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主动找找?”
谭真没答话,他拿着勺子尝了一点炖菜。
碗里面的东西完全是糊状的,从外表已经看不出它们生前姓甚名谁,放进嘴里能粗略地分辨出里面主要成分是土豆、卷心菜和杂豆,辅以少量的洋葱与韭菜,几乎没怎么放盐,全靠柴火的温度与一股近似奶油脂的提味将它们热乎乎地混合在一起,可以想象这碗东西一旦冷掉会变得多么难以下咽。
风言还沉浸在自己的战略猜想中,说完认真探头:“你觉得怎么样?”
谭真严肃道:“很难吃。”
风言:“喂。”
他开始隐隐觉得不妙了,这个队友是不是完全没在状况内啊!
就在他们品尝酒馆的特色炖土豆时,身后紧闭的门被突然推开,裹入一股夹带着细雨的冷风。
有的醉汉就仰倒在门附近的地板上,这一下吹得他们头皮发紧,一个接一个地打喷嚏,纷纷吆喝着咒骂那不懂规矩,在村人们酒酣饭饱之际才来迟的访客。
但当他们看清掠进门的究竟是什么人后,地上的、连带着酒馆内所有交谈声都同时静止了。
那人披着一身白色斗篷,无论怎样你都会先注意到那件白袍的,它不知是用什么布料缝制而成的,用“一尘不染”
来形容绝不为过,一路上的泥水与煤灰没能在它上面留下任何痕迹,穿着它的人迈开步子时,它的褶皱部分甚至像打磨纤薄的鹿皮一样泛着有奇异光泽的淡银色。
然后,你才会留意到那人行走的方式。
他的面庞和大部分身躯都罩在白斗篷下面,留给外人窥探的便只剩下一个没有多少起伏的寂静的幽灵,他迈过地上那些醉汉的身体就像在冰雪覆盖的湖面上滑动,透着一股神秘和优雅的劲儿,叫人不禁觉得他踏进这间酒馆的同时这间酒馆就冒犯了他,连沉重如一座山丘的女佣都不安地在她的围裙侧边擦起手来。
穿白袍的人微微抬起头,用鼻尖打量这里拥挤污浊的空气,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枚巴掌大的圆镜子看了看,不过他并没有对着这面镜子补起妆来,而是将它重新收好,径直走向谭真和风言所在的桌子。
“就是你们。”
白袍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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