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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时候陆讷刚得知陈时榆的性向时,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于是鸵鸟地对当时陈时榆的处境不闻不问,直到听说陈时榆退学。
那会儿天气已经很热了,陆讷记得是自习课,大家都在埋头做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整个教室只有后桌的一对情侣悄悄地说着话。
陈时榆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看他,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平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收拾书本,走出教室,没有跟任何人道别。
陆讷追出去,在楼梯平台上叫住了他,“陈时榆——”
陈时榆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站在楼梯转角陆讷。
陆讷后来一直想,那时候的陈时榆可能是希望自己能说些什么的吧,即便是不痛不痒的安慰也好,但是一向挺会臭贫的陆讷那时候真像他的名字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不到陆讷的话,陈时榆终于收回了目光,转身走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陆讷一直记得那个背影,楼梯间光影幽暗,少年穿着校裤和白色t恤,像一根刺一样插进陆讷的心脏。
大约陆讷长时间的沉默给了陈时榆错误的信息,少年站起来,说:“我回去了。”
陆讷回过神,看见陈时榆脸上那故作淡然的表情,不禁有些生气,拉住他,“你回什么回呀,你这样出去别吓着了我奶奶,坐下,先搽药。”
陈时榆看他一眼,又慢慢坐下了。
陆讷说:“把衣服脱了!”
陈时榆顿了一下,慢吞吞地将身上的t恤脱掉,露出白皙瘦削的上身,这家伙虽然从没看他参加什么运动,身材倒是挺好看的,有少年人特有的匀称和清爽。
身上有些地方已经起了乌青,陈时榆按着陆老太从前给他搽药的经验,先给喷了红瓶,看药水差不多干了后,又喷了白瓶,想了想,问他:“需不需要揉一揉的?”
陈时榆显然也不大懂这些,迟疑道,“不用吧?”
“哦。”
陆讷将云南白药放到书桌上,眼睛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就是不看陈时榆,其实是在心里斟酌酝酿话题——年轻那会儿,不知天高地厚,陆讷特别能侃,说谁谁谁是一朵鲜花,谁谁谁是坨狗屎,跟北京的士司机一样,够贫。
后来发现,其实说得越多越显得你傻逼,真世事洞明的人基本不说话了,陆讷就不说了。
不过现在,陆讷倒是挺怀念从前的那张贱嘴。
“那什么——”
看陈时榆转过头来看他,陆讷清了清嗓子,收起了脸上的吊儿郎当,“我觉得,同性恋这回事儿,也没什么,不是说那是染色体问题吗?世界上也不就只有你一个人跟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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