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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盼吧。
不然,不然……你怎么会在接到我电话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呢?
带着微红的脸颊,带着还残留着水汽的头发……你莫不是刚从浴缸里爬出来就跑过来了?依照你的家底儿,应该是有浴缸的吧,而且还是豪华的,能制造泡沫和水浪的那种,也许,是双人的?也许,是只有从网上才见过的百合花形状的那种……
苏继澜先生,你光溜溜泡在里头的时候,你苍白的皮肤和湿淋淋的柔软的头发,你弥散着水雾的眼神,是否都和当年一样?
不……不一样,不可能一样。
当年你没有浴缸可泡,当年你跟我是同一个级别的,咱俩一块儿在学校的浴池洗澡,头顶是剥落了墙皮的天花板,四周是灰色的水泥墙,那种带脚踏板的老式淋浴装置水压足够大,踩在踏板上,噼哩吧啦砸下来的水流打得肩膀一阵阵发疼。
那是大学时代,那时候,从高三那场参加不了的市运会之后,就已经完全放弃了体育的燕然,成了个普通又不大普通的中文系本科生。
他像学长们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过着颓废的大学生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叼着烟,穿着大背心和邋遢的短裤,脚下一双人字拖,不带书包,只是把当天要上的课程所用的书本夹在胳膊下头,几支笔碍眼的塞在短裤的屁股口袋里……
燕然这么横穿着校园,小声儿哼哼着总也对不上调儿的歌,肆无忌惮招摇着他的大高个儿和男人脸,在中文系,这个男女比例比他高中文科班还要邪乎的环境中大大咧咧走过。
高年级的,低年级的,同年级的女生都在打听他,那个挺黑挺高挺帅的男生到底是谁啊?哪个?就是上课从来坐最后一排,爱听了就听,不爱听了就睡的那个;就是两条长腿,腿上还有几个挺明显的疤,穿着拖鞋都能大灌篮的那个;就是97届六个班当中最老爷们儿的那个!
行了,说到这儿不会有人不知道了。
哦就是他啊,谁?自慰神人呗!
他叫燕然。
燕京啤酒的燕,纯天然的然。
你想追他?算了吧,死了心吧,他不会拿眼皮儿夹你的。
和燕然这路人,做朋友,做哥们儿姐们儿,可以,更进一步?你没有那个魄力就最好别尝试。
因为你稍微试图再更亲近他一丁点儿,他就会立刻下逐客令,以后你想再多看他一眼都休想。
没有人不去猜测这小子是不是在外头有个甜甜蜜蜜的小情人儿,他这类大男人似的家伙应该是守身如玉三贞九烈的吧,可他从不像别的男生那样吹嘘自己女朋友长得多好看胸脯多柔软,他只字不提自己心仪的对象。
又或者,他根本没有心仪的对象。
又或者……他心仪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女的。
大学是个流氓的小社会,尤其是在中文系这种狼多肉少的女性主导团体里,男生往往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意淫遐想的对象。
女生从来不惮于对男生“兴趣爱好”
的大胆猜测,在她们心里,“性别——广泛,爱好——男”
这样的事儿是天经地义,同宿舍的哥们儿哭丧着脸抱怨自己女朋友竟然问他跟没跟男生一被窝睡过觉时,燕然想,这帮小丫头片子都他妈疯了吧,她们不打算嫁出去了是怎么着?她们脑子里一天到晚都琢磨什么呢……
疑惑的燕然没有时间始终疑惑下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得做。
他得念书,他得应付一个又一个无聊的考试,他还得跟隔壁宿舍那个有小雀斑的大苏苏近乎着,热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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