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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景玚每问一句,便朝真一越来越靠近。
“你想问他们什么?”
“如果是祁珍的消息,我建议你不要回去问你爹娘,他们未必会站在你这边。”
话音落下,真一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他。
漂亮的杏眸空洞黝黑,泛着水光,很是恼羞成怒:“不用你管。”
人就是这样。
受过的委屈藏在心里,起初会酸涩难忍,觉得痛得不想活了。
缓过这股劲儿后挖个坑,埋点土,时间长了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但被别人捅破,哪怕撕掉伤口血痂的动作再轻再不经意,就会发现自以为愈合的伤口其实早就流脓腐烂。
随便一戳就疼得人撕心裂肺。
还觉得难堪。
少女倔强地睁大眼,生怕眨一下眼,所有的伤心恼怒都倾泻而出,给别人看笑话。
盛景玚心疼她,但还是面不改色道:“这条山路是凌天奇,也就是祁珍的男人倡议修建,县里虽然没有拨款,但把红顶寨和余家坝联合起来修路的是凌家。”
他稍稍停顿:“路刚修通,凌家就大张旗鼓就成立了村办厂子,专门处理山货和干鱼。
祈真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余家坝靠红溪河发家,红顶寨则家家会采蘑菇木耳,这些东西送到县里镇上卖不了几个钱,还有可能被举报成投机倒把。
但卖给厂子却是合法的,每家就有了固定收入。
赚得多不多暂且不说,但大伙儿心里踏实。
你说,这个厂子是不是两个村的摇钱树?凌敦义是官,不便插手,但厂子的一把手二把手都跟凌家沾亲带故,祁珍作为红顶寨嫁到余家坝的媳妇,自然而然成了连接两个村子关系的纽带之一,祈家也因为这门亲获利匪浅。
你想想,他们会把祁珍的事告诉给你吗?”
真一知道,但她不甘心。
或许,质问祁珍的消息不过是借口,她只是想宣泄心里的憋屈。
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曾经的她太过没用,惹了爹娘不高兴,还是无意间得罪了兄弟姊妹?否则,谈了不到一个礼拜的对象都能察觉到古怪,与她朝夕相处了快二十年的他们当真就没怀疑过吗?这个问题已经成了真一的心病。
“……我只想死个明白。”
她别开脸,声音瓮瓮的,好似失去了养分瞬间枯萎的花草,焉焉叭叭的。
不复往日那般清脆活泼。
盛景玚下意识想抬手环住她的肩膀,再次落了空。
他闭上眼睛,将盈满胸腔的暴戾晦暗压下去,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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