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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骂我和哥哥是野种,”
侯玉萍声音大了些,显出几分激动,“明明她才是……她才是,神经病,疯婆子!
发病了就打我们,病好了又跪下求哥哥原谅她,她凭什么!”
颜溯没说话,默默地听着侯玉萍发泄。
小姑娘站起身,焦躁又不安地踹着墙壁。
颜溯坐在小板凳上,半晌,才幽幽地、低声道:“我妈妈死了,为了救我,被那些人杀死了。”
侯玉萍回头望向他。
“妈教了我许多东西,最重要的是,何为失去。”
颜溯撇开嘴角,笑意很淡:“她的死让我明白,我不想失去她。”
“我宁愿她死!”
侯玉萍尖叫。
颜溯摇头:“那哥哥呢,你想失去他么?”
侯玉萍后退两步,跌坐在地,拢着两只膝盖,失魂落魄地哭泣。
“至少,在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前,你还能救他,不是吗?”
他怎么能背负着弑母的罪名走向人生终点?杀了周巧莲并不能解开心结,只会徒然地增加怨愤,让活下来的妹妹失去在这世间尽剩的亲人,让她背负他身后全部的骂名。
“你们……”
侯玉萍嚎啕大哭:“救救我哥哥!
——”
颜溯走出侯玉萍家,步伐不大稳,被门槛绊了一跤,眼看要摔倒,严衍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他们在西区穿城河后边,半山腰的小木屋里。”
颜溯反抓紧严衍的胳膊:“快去!”
严衍深深地注视他,重重点头,回头朝沈佳使了个眼色,留下两位民警陪着颜溯和侯玉萍,转身带人去小木屋。
周巧莲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变成今天这样,亲生儿子将屠刀挥向了母亲。
侯玉磊把她绑成了粽子,却不急着杀死她,他似乎非常享受,母亲惊恐而绝望的表情。
周巧莲浑身鸡啄米似的哆嗦着:“玉磊,你做什么?我是你妈!”
侯玉磊笑了,那笑容阴森而可怖,他戴着眼镜,镜片厚的像是啤酒瓶底,他手里拿着根血一般鲜红的丝巾,在风中摇来晃去。
“我没妈!”
青年干瘦的脸扭曲狰狞,他猖狂大笑:“我他妈就是个下贱的野种!”
周巧莲吓住了,侯玉磊疯魔般,两只手痉挛,他太激动了。
一切都要在今天结束。
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
“你疯了。”
周巧莲瞪大眼睛,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她失神呢喃:“你也疯了。”
“我早他妈疯了,周巧莲,我快死了,你也要死了!”
侯玉磊桀桀怪笑:“咱们都死啦!”
周巧莲哆嗦,通体寒凉,大张着嘴巴,她哀哀地恳求:“玉磊,妈知道你心里恨,不怪妈啊,要不是你那畜生爹,咱们母子至于变成今天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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