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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民间流行拜魁星,拜七娘娘,加之官员公休,早市开得早,几乎连着夜市没休下过。
张二娘子是红绡院熟客,纯生早叫了楼里厨子准备早饭。
昨夜里折腾得狠了,到这水上货船驶过时候阿斯兰还睡着不醒。
年轻男子畏热,夜里胡乱翻身,搅得衾被乱翻,衣裳松散,外头还露了大半截身子,也不怕着风。
这也罢了,偏生他硬要往皇帝身上压一条手臂,头半枕在皇帝肩上,使得人动弹不得,只有先挪了他往帐子里头去。
好容易丢了这人下去,却发现头发被压了半路。
皇帝无法,一脚踹到腰上,他才迷迷糊糊醒转了些,“你是不是要上朝……”
一双眼睛半睁不睁的,还没瞧清楚天光呢。
“上朝若是这时辰才起,殿中侍御史的折子怕要将人埋了去……”
皇帝拍了拍他脸,“该早膳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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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阿斯兰听着不上朝反压得实了些,身子又翻了回来,一只手臂早捉了皇帝手腕来,“再睡会儿……”
“就这么疲累?”
皇帝抬眼瞧了瞧外头,故意揶揄起这小公子来,“也不晓得收着些。”
帐中静寂了片刻。
皇帝还没想着法子怎么拽出头发来,骤然眼前一暗,几绺卷发落到颈边,“我还可以。”
一双灰眸在眼窝里睁圆了,却在阴影里透出几分混沌来。
还没睡醒呢,对这言辞倒敏感得紧。
“你以为是打仗么……”
皇帝好生无奈,一手捂住那双鹰眼,“还全军出击了。”
只是他这下撑起身子,倒没再压着头发,正好给了皇帝机会收起头发,一脚将人踹了下去,自下榻梳洗。
“娘子,这是娘子的换洗衣裳,娘子家中人送来的。”
纯生身边的小童敲了敲屏风,“仆放在门口了。”
“等等!”
皇帝皱眉,赶忙探出头叫住那小童,“什么人送来的?”
宫中人不可私自出宫,法兰切斯卡也不可能连夜回宫一趟拿什么劳什子衣裳,这东西来得蹊跷。
“是一个小厮送了来,说是家主的衣裳,要交给张二娘的。”
小童不知她何意,还当是正头夫郎赌气故意送衣裳来,只有老老实实交代了,“那小厮是生面孔,仆并未见过。”
“晓得了,你先去吧。”
皇帝挥挥手叫他下去了,自取了衣裳来看。
显然是故意给她添堵,送来了一袭棠红销金圆领袍,还做了圈金。
如此艳丽华服,若非什么人恶作剧,便是哪个朝官多管闲事,只怕过两日赎了纯生送进宫去,还要以为得了上意又不落痕迹。
皇帝嗤笑一声,忽而心意微动,反让这久不着用的艳色衣裳上了身,坐到镜前描眉画眼,傅粉涂朱,贴腮点靥。
时风下女子爱简素,莫不是效仿皇帝素习以为潮流,今日皇帝倒学着常年流连花丛的纨绔子,服艳妆新,从了一阵靡靡之风。
到底久不动手,生疏许多。
皇帝瞧着镜中人有些过长的眉尾不禁无奈,苦笑着拈了一块儿干净棉布拭了去,又敷上薄粉遮盖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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