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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掉簪子,一头长发自然垂落,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在转圈圈,怎么说呢,完全没有电视剧里突然散开头发时的惊艳效果。
第一步,梳成马尾,第二步,拿簪子在头发上绕几圈,第叁步……啊,头发散了。
她忙不迭接住要掉的发簪。
一连试了好几次,不是簪不住就是乱似鸟窝,店里的顾客见了,都偏头忍笑,林湘泄了气,簪子也不顾了,抬手遮住脸学鸵鸟自闭,等上前结账的客人走了才肯放开手。
扎头发都不会,她果然不配当一个古代人。
她最近难得这副生动的表情,寻书也笑起来,用梳子重新给她梳了个更正式更复杂的发式,鼓励道:
“没关系,林湘姐你可以慢慢学,我会梳很多种发式,以后都教给你。”
就像林湘姐一个个教她认字那样,慢慢地来。
中午,一辆马车停在店门口,林淮掀开车帘,招手让她和寻书上去。
这算是一场四人的听戏之行。
集秀班今天下午在会馆出演《仙台亭》中《惜流芳》一折,其中,饰演郎君的,恰巧是集秀班的当家名角儿明月。
凡明月登场,戏票必一价难求,刘老当时请她去看戏时,便直言她们只是在戏台边旁观,耳朵听一听唱腔念白、眼睛略沾一沾手眼身法步,也就够了。
“明月他……唱戏还有算些天分,这出《惜流芳》,唱得比你父亲当年还要好些,既然有机会,就去看看吧。”
那时,刘老道。
林湘这才知晓,原来她以为不合适的“惜流芳”
牌匾是应在了此处,它是林携玉和陈拂衣初相遇时,陈拂衣在戏台上所唱的曲目。
机会难得,林湘便邀请了寻书一起,谁知林淮知道了,闹着要和她同去,还拉上了爱戏的冯文瑜。
坦白来说,林湘不太想带上她俩。
寻书在两人面前时总会表现得过分恭谨局促,她们呢,也不可能把寻书当成平等的玩伴看。
这样一来,玩也玩不开心。
可林湘不太会拒绝人,尤其是,对方并无恶意的时候。
让寻书把门锁了,林湘先上了马车,压低声音,板着脸叮嘱了两人几句。
“我知道了。”
林淮哪里不清楚林湘特别宝贝那个小丫鬟?脸颊鼓起来,林淮为七姐的偏心与不信任有点不开心,但谁让这次出去玩是她硬要跟上的呢。
于是,她气呼呼保证:“我会把七姐你的朋友也当朋友看的。”
说完,她扯扯冯文瑜的衣袖。
“我尽量。”
冯文瑜也抬手表态。
冯文瑜是来看新奇的,她以前从未待在戏台侧边听过戏,对同伴是谁倒不在意。
反正她也不像林淮,会时刻注意保持一个女郎应有的姿态。
四人还算相安无事地到了会馆。
刘老领行,她和寻书在台子侧边摆着的条凳上落座,至于林淮和冯文瑜,她托刘老在她身边添了俩个绣墩。
戏班子还在后台准备登台,会馆内戏迷已经落座了不少,有几个还特意跑来跟冯文瑜打招呼,请她去她们那边坐,显然是熟人。
冯文瑜一一拒了,兴致盎然地跟林淮介绍今日要演的戏目。
“《仙台亭》里就属《惜流芳》这一段最好。
那梦郎故地重游,又至仙台亭。
想起昔年闺中优游度岁,在亭中对月穿针,对未来的妻主寄予遐思无限。
而如今,连不因岁月而改的亭台都衰草丛生、破败凋敝。
一念山河破碎,又感身若浮萍,不由悲从心来,独作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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