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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雨伞啦卖雨伞啦卖雨伞啦卖雨伞啦……这位大伯,您长得太英俊了,来一把伞不?那边那位姐姐,你的绿裙子好漂亮哦,好衬你的皮肤哦,来一把伞不?这位大娘,您这是上哪去啊?哦,去云山寺上香?嘿,真是巧了,我们家的雨伞都是给得道高僧开过光的,法力无边,撑着我们家的伞,风吹雨打都不怕!
撑着我们家的伞,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能上五楼!
大娘来一把呗?”
人家看她可爱,就算她胡说八道也愿意买。
我一直记得我和两个孩子漫步在土楼穿梭的这段日子,慢慢的,我好像就能明白,为什么大伙都愿意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没见过好奇,有时候客人少,我和池迁、甜甜爬到石狮子背上坐着吃西瓜。
夏日吵闹的阳光照过来,沉积多年,古老厚重的岁月就在阳光中沉睡,那样的宁静我没有在城里见过。
我还小的时候,我们家已经从土楼里搬出来了。
但我跟他去老家这边收过茶和烟叶,早晨的云雾从山涧飘下来,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云里还有悠悠的山歌,听得人心都醉了。
可惜太远了,那时候交通没有那么方便,一路南下,车到了武夷山就过不去了,换了船在弯弯曲曲的山间绕了大半天,下地时腿都站不直了。
不过你一点儿也不会抱怨,这样远离纷争的地方很少了。
地方小又安静,只有一条河、几条街,人还没城市人的心眼多,那会儿四周都是茶田,长在那儿的客家姑娘身上沾着褪不去的茶香,城里香香粉粉的女孩子谁也没有那样的韵味。
我现在都还想着,要是有一天我攒足了钱,退休了,我就躲到那里去,去那里过没有落雪的冬天。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不持久,一打开门看见徐宝蓉的时候真是头疼欲裂。
又来了。
自从家里的条件好了,我就贷了款在云市买了一套小小的套房,让池迁从徐航那里搬出来,带着甜甜一起住。
我每天就一节课,常常早上或下午上完了一整天就完事了,一个人在南川太寂寞,我宁愿搭车去云市给甜甜和池迁辅导功课。
鹏鹏走了之后,甜甜就开始发狠,我从没见过谁这么逼着自己的,留级念了一年初三,她就拼了一年的命,学校统一发的练习册模拟卷不算,自己还买了好几套来做。
人家下课在玩儿,她塞着耳塞做习题,头发用圆珠笔绕啊绕绕成一个髻盘在后脑,也不跟其他姑娘似的好打扮。
有一次她一边走道一边默背中国地图,有个男生在半道上等她,见她来了脸红耳赤地低头,两只手捏着一封情书视死如归般往前一递,我们陈甜姑娘目不斜视地走过,嘴里还喃喃自语:“福建是闽,广东是粤,江西是赣”
我不能上云市的时候,她就负责做饭,一边哗啦哗啦炒豆角一边叽里呱啦被英语课文。
看她卯足了劲很紧张的样子,我赶紧安慰她:“没事的,我们不上市一中也可以,考南川一中也是一样的,到时候三叔教你啊,你还可以回奶奶家住。”
“嗯,三叔,我懂得。”
她只是笑,手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前挂着的玉观音。
因为住在一起,陈甜姑娘每天放学都会去池迁班门口等他,理科班男生居多,见着漂亮姑娘来找就乌泱泱地起哄,每次都喊:“池迁,你小女朋友又来找你了。”
池迁也不解释,站起来收拾收拾就在一片暧昧的起哄声中拎着书包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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