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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衡的声音依然没有起伏,甚至不问琅琊王为何要追究这些往事,“我只记得是北地的一名名士,是家父亲手托付的,本家子弟无一知晓。”
王衡是王永之子,而王永是王粲的长兄,是以王衡虽然年过不惑,却是跟王曦平辈。
他是见证过王粲废帝的,说起来,这个叔父发兵本是源于自己的父亲在朝中受到排挤,即便最后这位叔父被诛灭,琅琊王氏也选择以家族利益为首要考量,但对这位叔父的功绩还是心怀感激的。
只是在司马氏的统治下,这份心思是不能言说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对王曦本身就存有一种愧疚,也格外看重些。
当年琅琊王氏衰落,内廷有新上台的颍川庾氏争权夺利,外庭有龙亢桓氏步步崛起,琅琊王氏处处受到限制,把王曦托付出去,也是为了避风头。
当年即便是王曦回归琅琊王氏,挂的也是会稽山旁支的名头,但这并没有帮王曦躲过一劫。
司马熠知道,如今要知道阿檀的过往非得问秦臻那个妖孽不可。
司马熠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想知道琅琊王氏可有让秦苏认祖归宗的凭证,迟早他的阿檀是会堂堂正正地重回琅琊王氏的。
临走时,王衡忍不住道:“殿下的婚事事关社稷,应当慎重。”
王衡是听说过司马熠跟那个北地女子的传闻的,北地世家虽然也不错,但跟江左权力核心的世家却是无法比拟的。
司马熠拱手,“此事,寡人自有分寸。”
王衡也不好再说什么。
司马熠没有直接回烟波殿,而是直接去了沁水阁。
秦苏正在睡午觉,案上放着一张铺好的纸,却没落墨。
他便坐在榻前,不声不响,在外面钓鱼玩的王凝和卫泱都忍不住往这边阁楼瞧。
他们都听家里长辈说过,最近台城那边逼婚逼得紧,该是殿下今日又受了皇帝的威逼利诱了吧,脸色这么难看。
坐在榻前的司马熠,过了足有一刻钟才像是回过神来,握住秦苏的手,“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问了,他又不禁苦笑,这个小混蛋自己都记不得了,又如何能告诉他。
找到阿檀不过两个月,他才发现,原来他们相识的那三年有余不过是个他幻想的泡影罢了。
不仅王芝画比他更了解阿檀,连桓楚也比他更了解。
他只是不明白,他的阿檀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跟他说,难道自己就那么靠不住?还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会离开?
秦苏是被自己手上的湿热弄醒的。
司马熠见她一动,立刻站起来背过身去,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
秦苏眨巴了一下惺忪睡眼,从榻上爬起来,看到手中的确还有水,心想着,该不会是这厮的口水吧?
她不介意司马熠把自己当王曦看,可看归看,摸就不好了吧,舔就实在有些过分了,何况她也不太确定自己扣了脚丫之后有没有洗过手。
秦苏还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爪子,还好,没有可疑的臭味。
作为一个阶下囚,秦苏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对方想掩盖,那她就帮着掩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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