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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最后一声沙哑不堪。
那只手搁住他的下颌,从领口落了下去,像灯笼抽尽了竹枝篾骨,轻飘飘斜倒一旁。
他唇边依稀有声,睫毛微合,枕着陈焉的臂弯沉沉醉去。
秋日斜阳过枝头。
满庭寂静轻轻扫起偶尔风声,卷入四方高墙,无声无息埋了干净。
谢皖回呼吸轻稳,安然入眠。
陈焉一动不动。
院子里静得出奇。
躺在树下的剑微微有光,花荫正浓,细小的桂子一茬一茬无声弹过。
臂弯间有安详的鼻息。
熟睡的时候,那张脸看不出半点平日的锋利凶狠,孩子一般恬静,舒服地在他的怀中找了个暖和之处,靠住了头。
乌黑的长发乱七八糟打散,泻了整个肩头,鬓间有一大束绕着颈子铺开。
靠近耳根的地方一片酡红如桃枝入春,耳朵埋在发间,露出半道轮廓,红脆可爱。
环在谢皖回肩头的手终于微微一动。
五指碰到鬓上青丝,没入几绺漆黑的发,轻轻拨开,那耳朵的轮廓便怯生生地完全袒露出来。
衬着黑发白衣,尤为润红,嫩嫩的仿如刚淘开的胭脂。
手感温热。
静谧的空白中,他缓缓低头,嘴唇覆上那只耳朵,低哑地唤了一个名字:“皖回。”
微不可闻。
心底的一根丝线恍惚已经断作两截。
尘埃落定。
他的唇也随之沉了下去,轻轻贴住那枚发烫的耳垂,在最柔软的地方亲了亲。
微微抬起了眼睛的时候,面如火烧。
脸颊依旧挨着那只耳朵,呼吸有点儿打颤。
他神色迷惘,用指尖细细梳理谢皖回的发鬓。
不知所措。
忽来一声雁鸣。
他骤然惊醒,霎时已弹身而起。
慌乱的视线倏地望向怀中沉睡的脸庞,那瞬间,心口剧痛。
“糟了。”
他的神色由震惊渐入黯淡,“糟了。”
重九后的秋雨一层凉过一层。
豆大的雨点夹着阴恻恻的冷,在院子的老槐叶上尖刻地敲打,连响声都死气沉沉。
陈焉说这些日子只怕雨水重,将木料挪到了里屋去。
小院铺着三两簇遗落的刨花,浸了水,没神采地耷拉下来,全都带了潮,踩下去闷闷的没有半点清脆。
谢皖回问他为什么没把那些留下,陈焉只是低头,轻声说忘了。
他甚至连谢皖回每天会送小点过来的事也忘了。
往日晌午或者傍晚,都正是陈焉提前收拾好手头活计,含笑迎他过来串门的时候。
可偏偏有好几次他提着食盒上门,却发现陈焉不在家中。
一柄黄铜大锁孤伶伶扣着门鼻,谢皖回愣着,仍拍了几下门,确实没人应答,他迟疑地低眉思忖片刻,食盒提在手中辗转半晌,最终原封不动放回了自己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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