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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正常情况下,路过不一定能听见排练厅里的声音,只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哪怕隔音条件再好,席朵还是察觉到了那婉转的琴声。
钢琴的音色华丽空灵,舒缓的旋律仿若回荡在耳畔的呢喃细语,在这声声低吟中既有孤独也有凄美的感伤。
席朵寻着声音的源头亦步亦趋,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小排练厅的门口,从门缝处透出明亮的灯光,俯身从门缝内望去,一道优雅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席朵只能看清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那背影宽阔挺直如同山峰,端坐在一台漆黑的三角钢琴前,指尖在黑白按键上轻盈飞舞,他优雅从容,犹如一位真正的贵族。
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低沉的音符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忧郁和哀伤,就像今晚的月色一样,晦暗不明。
轻轻推开门,一阵清新花香扑面而来。
驻足停留,她已经彻底被音乐中情感打动,那是一丝说不清也道不明地无奈的彷徨。
传言,贝多芬在与十七岁的朱丽法塔·贵恰尔第相爱,并创作了这首《月光》来献给她。
可是后来朱丽法塔和其他人结婚,贝多芬只能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迷惘。
似乎历史总是不厌其烦地上演着有情人终将错过的戏码。
借由沉寂的月光来描绘失意之人的悲痛,音乐中的沉郁也好阴暗也罢,不过都是接踵而至的回忆所带来的愁思罢了。
这是一种内敛而又汹涌的欲望,是克制而又澎湃的爱恋。
终于,旋律在深沉的最后一个音符上归于平静。
窗外虫鸣鸟啼,月光淡雅。
沉浸在情绪中的席朵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说:“何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
何澈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声问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席朵有些无地自容地说:“嗯,稍微练得晚了一些,谢谢何先生关心。”
何澈轻声笑了笑,说:“不用那么生疏,我们俩好歹也领过同一张证,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那好吧。”
席朵应道。
今晚的何澈并没有像前几次她看见的那样穿着一身正装,夏季清凉的夜晚,他身着一件纯白色的衬衫,下身搭配了一条亚麻色的长裤,整个人看上去知性儒雅。
“你的脚好一点没有?”
何澈又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席朵用力点头,“好多了,已经能下地走路,只是还有些不利索。”
何澈调笑地说:“那就好,不然再蹦下去你得变兔子了。”
席朵皱眉,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蹦着走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从上次何澈送她到家附近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何澈的表情微微一僵,很快又面色如常,平淡地说了声,“猜的。”
席朵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问:“你怎么这么晚还在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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