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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便聒噪到天悬峰的峰底。
云摇起初尚耐心,有意或无意,她总想从这些旧人们口中再听起,哪怕和那个人只是擦肩而过的一丁点旧事也足矣。
然而事与愿违,丁筱全然未提起那人一个字。
像毫不介怀似的。
——若非云摇还记着自己当初离开乾门,因她在绝巅之上刺了慕寒渊那一剑的缘故,丁筱与何凤鸣甚至未来相送,那云摇大约就真信了她毫不介怀了。
不会是慕九天与他们透露了什么吧?
云摇想着,有些试探地转向了丁筱:“现在终于不生我的气了?”
“……上回来陪我洒扫的师弟提议得对,我也觉得这山上空落落的,是该种些——啊?”
正说得兴奋的丁筱扭回头:“我对师叔你吗?我哪会生什么气?”
对上了丁筱全然无辜的神色,这次轮到云摇无奈又好笑:“当初从绝巅下来,你可是连一个字都不愿与我再说的。
若是远远见了我,隔着十丈便掉头就走,如今气消得倒是干净?”
“绝巅?”
丁筱眼神更加茫然了:“我记得,绝巅是,是悬剑宗的地盘吧?那可是远在两界山呢,我什么时候陪师叔去过那里吗?”
“……”
云摇笑意一滞。
若说丁筱此刻是假意在演,那对方面上的迷茫神色,未免真实得叫她心慌。
“啊,我想起来了,”
丁筱一拍手,“师叔是说,上回我们同去绝巅,看众仙门公审魔头那次?”
“……魔头?”
听着丁筱如提起一个陌生人那样平静、旁观又无谓的语气,云摇只觉得心被一点点攥紧。
她放轻了声,问:“那你可还记得……那个魔头,叫什么名字?”
丁筱神色愈发迷茫了,她竭力回忆了片刻,摇头:“魔头便是魔头,哪有什么名字。
师叔,你是不是太久不回来,记差了什么?”
“——”
云摇滞涩原地。
她难以置信地攥紧了指节上冰凉的玉戒,颤声:“那,慕寒渊呢。”
知君仙骨无寒暑(二)
“慕寒渊?”
丁筱神色迷茫依旧,“那是谁?”
“……”
云摇一动未动地停着。
她只觉从那冰玉戒子上散发的凉意,几乎要沁透了肺腑,冰过全身。
毕竟云摇从未想过,终焉违逆宿命与终焉之力同归于尽,余下的代价之一,竟是天道要将他在这凡界所留下过的一切痕迹全都抹去。
如此不留一丝,连仅有的分毫回忆也要殆尽。
“师叔,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绝巅公审和魔头来了?”
丁筱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见云摇兀自怔神,她有些茫然,但并未察觉什么不对。
只道是隔得时日太久,师叔对宗门内外有些混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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