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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宴,宫中一片祥和。
陛下出关,百官恭迎,男宾女眷推杯换盏,丝竹声伴着古乐,如涓涓细流自舞娘曼妙的身姿上流淌。
上九流不会感激谁为他们带来了短暂的安宁,他们只在乎能否继续奢靡享乐,醉生梦死。
而皇帝,他更不允许谯郡桓氏以此邀功。
他高举酒樽,四周慢慢变得静谧:
“江州郡告急,谢家军本该北上,奈何建康危矣,公主未经朕的允许,私自去信谯郡桓氏,谢祁折回建康力挽狂澜,一切看似恰到好处,但他二人忽略了一点,那便是君主为大,此番作为,属犯上!”
一双浑浊的目光扫来,姜玖与谢祁对视一眼,双双起身跪伏在大殿中央。
耳语声此起彼伏,皇帝见状,顿了顿,话锋又是一转,“但,兵法亦有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公主与将军功过相抵,愿你二人往后,恪守本分,切勿再越俎代庖。”
“是。”
“遵命。”
姜玖与谢祁应允,又听皇帝道,“谯郡桓氏,本该驻守兖州,只因公主一封家书,便私自调兵前往江州郡,好在兖州无碍,若因此令兖州失守,则罪不容诛,朕便罚谯郡桓氏,无诏不得入建康。”
一声声溜须拍马的附和响彻大殿:
“陛下英明!”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陛下乃千古明君!”
“谯郡桓氏想以此邀功,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
姜玖回到宴席,五指攥紧酒樽,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皇帝身侧的芳嫔与温乔彧对视了一眼,浅浅勾唇。
恰逢此时,斟酒的婢女上前,一壶清酒全数撒到姜玖的华服上。
“公主恕罪,奴婢该死!”
她急忙退后,五体伏地,温乔彧暗暗钳住姜玖的皓腕,咬牙切齿,“你明知酒中有猫腻,还这般不设防?”
姜玖甩开他的拉扯,“本宫想看看,驸马昨日口中的鱼死网破,是何等威风。”
方才被皇帝敲打,恰好满腔怒气无处发泄。
手僵持在半空,温乔彧的唇角颤了颤,“公主可是想好了?”
姜玖睨了旁边的婢女一眼,冷冷拂袖,“谢将军,随本宫出去透透气,顺便换身宫服。”
谢祁跟在她身后,不多时,满殿喧嚣便被抛在身后。
寒风拂面,吹散了鼻息处的靡靡之味,姜玖晃了晃微醺的身姿,整个人顺势倒在谢祁怀中。
“公主,你醉了。”
谢祁轻笑,铁臂环住她的腰身,似乎一切亲昵在他看来,都已轻车熟路。
“本宫在栖乌阁,有处安歇的院落……”
尚未来得及换下的华服上满是酒渍,黏在她的衣襟处,像极了她被难耐支配的渴。
“谢祁……”
她直呼他的名讳,带着南梁独有的轻清软语,将居高临下的馈赠与奖赏,细细送进男人耳际。
“臣送公主过去歇息。”
昏暗的宫灯边,一双铁臂将她打横抱起,却不小心丢了一只绣鞋。
二人匆匆离开,像是急于去行迫不及待的苟且,走过的地儿,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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