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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黑透了,褚槐都已经回了府,出去请蒋太医的四方才回来。
“蒋太医进了宫,说是纪太妃娘娘身子不适,得一直留在宫里守着。
刚刚蒋太医托人传了话回府,说这两日恐怕出不了宫。”
纪太妃?纪太妃与常郡王妃是亲姐妹。
一群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袁诤涨红着脸站起来,像头笼中困兽一般,原地打了转之后,突然狠狠一脚踹到了一旁的案几上。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案几飞到隔扇旁,撞翻了一只高脚案,连同上面摆放的一只天青釉双象四耳方瓶摔了个稀碎。
袁诤下意识想到:坏了,这只方瓶,价值好几百两银子……银子!
又是银子!
他颓然跌坐短榻上,弯下腰,双手撑着额头:都怪廖华裳这个贱妇!
他以前,待她的好,全都喂了狗不成?她待自己,当真就没有半点留恋和信任?袁诤始终以为,自己的计划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漏洞,廖华裳到底是如何发现的?就算当初是他出主意让廖华裳卖铺子,也不至于立刻就开始怀疑他的动机,继而迅速作出应对。
他信心满满启动计划,却被她有心算无心,打了个措手不及、满盘皆输!
袁诤越想,越觉得憋屈。
偏在此时,怡心院的迎香又来询问太医之事。
袁诤倏地抬起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迎香。
将迎香吓了个倒仰,噔噔后退几步,结结巴巴道:“伯,伯伯爷?”
袁诤用力揉了揉脸,蓦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往外走,“我去看看母亲。”
迎香跟在他身后,捂着胸口悄悄舒了口气:方才伯爷的眼神好吓人,感觉要杀人的样子。
府中婢仆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府里主母都跑了。
没了主母,也不知道伯府的月例银子,拿什么发。
袁诤顾不得呵斥下人,一路疾步如飞,很快进了怡心院。
他脚步太快,迎香不等通报,人已经进了门。
结果迎面与端着药盏出门的丫头碰了个正着,满满一碗药顿时泼了袁诤一身。
那丫头吓了一大跳,还不等跪下请罪,已经兜头挨了一巴掌。
“啪”
的一声脆响,那丫头被打得原地打了个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袁诤从丫头身上迈过去,冷声命令,“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进柴房,明日发卖出去。”
话音一落,整个正房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丫头婆子全都噤若寒蝉。
迎香战战兢兢跟着袁诤进了内室。
内室只燃了一根烛,光线极暗。
傅老夫人脸色蜡黄,额头系了抹额,正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嘴里还不时哼哼两声。
旁边侍奉汤药的傅灵蕊看到袁诤,两眼含泪站起身,娇娇怯怯唤了声,“诤郎。”
袁诤突然感觉有些腻味。
他沉着脸,看也不看傅灵蕊,冷声说道:“你先出去,我跟母亲单独说几句话。”
傅灵蕊眼圈泛红,眼睛一眨,两行泪水就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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