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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鱼眉心一跳,尚来不及细想陈袅娘的目的,青溪已经神色如常拿起那毒药咽了下去。
红鱼气急败坏,“冤家!
你做什么!”
平日里那样聪明一个人,怎么粘上她的事就这样蠢笨!
陈袅娘若当真想做什么,他以为他死了她便能活?!
她狠拍他的背,要让他吐出来。
陈袅娘却笑了,眼角被笑出泪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你给他吃的到底是什么?”
红鱼蹙眉。
陈袅娘:“放心,不过是一粒缓解他体内化血丹发作的解药而已,你们昨天悄悄潜进王府,不就是想要这个么。”
未等红鱼回应,她缓步走到青溪跟前,一字一句说道:
“我女儿可怜,若将来有一日你欺负她,我和她父亲化作厉鬼也要来找你索命。”
青溪神色郑重,恭敬行礼:“必不敢忘,请夫人放心,不会有那一日。”
“那就好。”
陈袅娘转头抱起搁在门首的一个匣子,往堂屋走去,走至关柏的棺材前顿住脚步,好一会儿,方才将匣子搁在上头,手摸上棺材板,红鱼在后头瞧着,竟能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
不知过去多久,她仿佛才收敛好情绪,转过身来对红鱼说,“开棺......把你父亲的头颅放进去。”
-
原来当年徐文期送去上京的那颗红鱼父亲的头颅是假的,只不过是长相相似之人的而已,真正的那颗头颅被徐文期藏了起来,藏在了——
他给自己与陈袅娘准备的新房的床底下。
离开道观前,陈袅娘在红鱼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站在门首回头望了红鱼许久,久到仿佛他们不会再见面一般,才终于戴上兜帽,转头离去。
到了夜晚,一直安静跪在关柏灵前的红鱼忽然起身,面色慌乱,“青溪,青溪!”
还在灶房里的青溪立即跑出来,稳住红鱼,“我在。”
“她是要一个人去杀他!
她要亲手为阿爹报仇,她一直没有忘记阿爹,忘记我......你去把她拦住,别叫她去,快去呀......”
红鱼恼恨自己为何那么蠢,早在白日里陈袅娘告诉自己云阳军防有哪些变换,叫她注意添改之时她便应当立即明白。
她所设的这个局,她的娘亲陈袅娘其实一直参与其中。
不,也许这个局从头到尾都不是她在设,而是陈袅娘,只是陈袅娘演得太真实,骗过了徐文期,骗过了她,也骗过了天下人,叫人只以为她是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的女人。
就在刚刚,红鱼忽然想起来,她的师父太忘真人不会编百索子,也对奇门八卦之外的书毫无兴趣,怎会一直提醒她看《徐霞客游记》?
不是太忘真人在让她看,而是陈袅娘。
日复一日的提醒中,那张云阳军事布防图便一点点深深烙印在了她脑海里。
她怎么才明白,才明白......
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可是青溪却仿佛听明白,拉着红鱼在杌子上坐好,给她披上自己的衣裳,踏着夜色出门。
山上有狼在嚎叫,红鱼用青溪的衣裳仅仅裹住自己,呆呆盯着门口。
待到天边漏出鱼肚白,青溪才沾染一身薄雾回来。
他身后空无一人。
红鱼身上的衣裳垂落在地。
是啊,王府的马车那么快,人怎么追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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