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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不必问“姑爷”
是哪位姑爷,阖家只有玉漏是明媒正娶,按理名正言顺的姑爷也只有一位。
他们同样跟着亢奋,因为知道池镜的身份,何况他大方,进出都习惯赏人。
她忽然迫切地想同这些人拉开一段天长地远的距离,不是有“爱屋及乌”
这话?就怕池家也会“厌屋及乌”
。
她得摆脱他们,像玉娇当初毅然决然地逃离此地一样,纵然临走前还有点对秋五太太放心不下,但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玉娇也知道他们根本帮不上一点忙,只是拖累。
谁还禁得住这常年累月的盘剥?
因此预备着翻脸,所以午饭的时候,就对秋五太太怀着一分格外的依恋与柔情。
秋五太太竟有些不习惯,她这女儿对着她一向很少温言软语,以为是池镜在的缘故,因此又多感激他一些。
谢天谢地,不知哪世修来福,摊上这么位姑爷!
她忙着给池镜搛菜,隔着八仙桌,把胳膊长长地卷着殷切切的目光伸过来。
池镜面上虽笑,心里却抗拒得很,她是用她自己的箸儿。
给他搛在碗里,她又把箸儿缩回去,放在嘴里嗦了一遍,仿佛今日烧得好菜,一滴油腥也舍不得虚掷在空气中。
池镜益发胃口全倒,搁下箸儿道:“怎么岳父大人不在家?”
秋五太太忙道:“他不晓得你来,否则早家来了。
这会八成是在她大伯家吃饭,我已打发人去告诉了。”
玉漏也很想待她体贴,但很难做得到,总是说着说着口气就不耐烦,“急着告诉爹做什么?他吃过饭就要家去的,爹忙慌赶回来,人都走了。”
不想池镜却道:“回去也是睡午觉,我在这里多坐会。”
玉漏心下诧异,他从前一刻不肯在他们家里多坐的,上次回门省亲连午饭席面还没散就迫不及待走了。
秋五太太笑得眼缝全无,就怕连秀才赶回家来不见女婿又有气生,因此愈发哄着池镜,“那你回房去睡会,那屋子我昨日才叫人扫洗过,赶巧了,今日你们就家来了。”
便吩咐王福媳妇去铺上新被褥,又叫丫头瀹上等的茶端去屋内。
玉漏还想催他回府,怕她爹一时回来拉着他说些烦嫌的话。
于是阖上门来,立在门后把着那门栓,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池镜反而踏踏实实坐到榻上,望着那新铺的床,想到从前在那床上对她说过的话。
他总是想将她拉入他的一片苦闷的生活里,却从未想过要踏足她的生活半步。
今日不知怎的有些改观,觉得不在她的日子里转一转,怎能真正和她贴近?
尽管听见外头秋五太太咋咋呼呼的嗓门还是觉得厌烦,他仍很有耐心地将屋子睃一眼,笑道:“比上回那披红挂绿的样子清爽多了。”
如此一说,玉漏反而不好开口催他走了,不然像是赶客,“上次是回门嚜,那样子喜庆点。”
她向床上递一眼,“我服侍你睡中觉?”
池镜转过脸来,用隐晦暧昧的目光盯着她看,“你要如何服侍我睡觉?”
该死不死的,给他误会了!
玉漏倏地不自在起来,兴许因为这屋子连她也很陌生。
她把唇角稍微一撇,半转开脸,“我是说睡中觉。”
“是睡中觉啊,我哪里说得不对?”
她在他那目光里脸红起来,索性不搭话了,只端起茶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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