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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芷顿了顿,随性坐着,一边点头一边说:“看得出来不是平日喜欢下棋的人,但说真的,称不上烂,确实如他所言,诡谲得很。”
李念勾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棋技如何,自己最是清楚,这些逢场寒暄之词做不得真。
但谢芷似乎是真心的,还额外道:“棋路多少都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方才那局,沈姑娘落子多出其不意,剑走偏锋,想来平日也是个随性的人,喜欢不按常规吧。”
李念笑了。
如果翻墙逃婚,被人用链子栓回来也算的话,那还真是有点准。
“来,尝尝这个。”
谢芷将一旁百合糕端起来,“这个清清淡淡,带一股花香,可好吃了。”
李念在京城十年,没有同龄的女性朋友。
世家大户的嫡女庶女都把门第推崇上了天,对她这个从乡野回来的,明面上吹捧,背地里看不起。
李念不愿意同她们虚与委蛇,就傻不拉叽把自己活成了完全没有靠山的样子。
以前她身后还算是有个邵府,现在邵安和沈谦闹翻,沈家那边指不定怎么想这件事,在她把沈谦救出来之前,还是先避而不见比较合适。
而谢芷,反倒成了难得和她聊得来的同龄人。
她也不是端着性子的人,也喜欢骑马投壶出去玩,也是个大气的。
“你怎么会和他遇上的啊?”
李念边吃边好奇。
谢芷翻了个白眼:“今年我哥不是殿试一甲么,以前那些公子哥就看他不顺眼,说他眼高手低,无能且目中无人。
结果哥哥一举高中,还直接推辞了做官的邀请,那群人可能被博了脸面,无处发泄,就冲进来要砸我家的棋楼,沈兄正好路过来找他,顺手救了我们。”
李念了然,但她也不理解:“你哥寒窗苦读十几年,殿试考上了,名次又不低,为什么不去做官啊?”
谢芷沉默片刻,她摇摇头:“不知道。
我似乎听他提过一嘴,说是什么意见不合,不如不去。
他这人主张推恩,可能其他人不这么想吧。”
李念眨眨眼,脑袋里嗡一声。
推恩。
太平二十年,皇帝李世推恩于天下,此后着力改善民生,重农重商,大魏走上历代王朝的巅峰。
李念读书时是背过这一段的。
她当时不明白推恩的意思,现在也不是很懂,但直觉告诉她,这谢家兄妹在这段历史中一定是关键一环。
那天李念和谢芷有说有笑聊着,两人都觉相见恨晚,有说不尽的话。
月上枝头,北息护送李念离开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秋雨寒凉,冲刷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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