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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发皆白的大夫见百里昀这般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赶忙上前查看。
大夫轻轻揭开他背上的衣衫,床榻上的人因疼痛而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伤口需及时清理,否则会有感染恶化之险。
听到这话,林杳唤来了景从:“等会大夫处理伤口,他需要什么,你便去取什么。”
“是。”
林杳刚迈出一只脚退出门去,就听到榻上之传来了微弱虚浮的声音:“林杳……”
已然跨出去的裙摆复又来到了床榻边。
她听到他说。
“去刑部,让赵康帮我告个假,再问问他,坠楼之前扶玉娘子为何销声匿迹。”
歇了半晌,他又说了句:“多谢。”
“夫人止步,老夫先开些外敷的药膏,可消炎止痛,再开几副内服的药,以助调养气血,夫人可以让下人拿着方子去药铺抓药。”
大夫说着就提笔在宣纸之上着墨。
书房内,百里退面色凝重,手中的竹制毛笔提了又放,放了又提,砚台上的墨都快干涸了。
云夫人神色焦灼地叩了叩敞开的门。
百里退猛然惊醒:“夫人请进。”
“仲让。”
云夫人拿起墨条替他研墨,询问道,“今日早朝,究竟发生了什么?”
“散朝的时候,圣上将子书留下了,我心知此事蹊跷,故而并未先行归家……”
朱红宫墙绵延前行,沿着它,百里退望到了脚步踉跄,步履蹒跚的百里昀。
一个慈眉善目的太监跟在他身旁,正与他说着些什么,而百里昀却是瞧也没瞧他一眼,只顾着自己往前走。
那太监便是邓公公。
百里退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百里昀,他的重量马上就压到了他身上。
邓公公见是百里退,就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尖细的嗓音响起:“圣上本来是吩咐老奴将小百里大人抬出来的,这小百里大人说什么也不肯,执意要走,老奴都劝了一路了,这不巧了嘛,在此处碰到了百里大人,那小百里大人就劳烦您了,老奴要回去复命了。”
“有劳邓公公了。”
虽扶着百里昀行礼不便,却还是抬手虚虚地向他行了个礼。
走了几步,他又听见邓公公在后面唤他:“百里大人,陛下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前行的脚步止住了,高耸的朱红色宫墙下,百里退缓缓回过了头。
“陛下说,祁奚举贤。”
邓公公眼中笑意深深,行了一礼,便离去了。
徒留百里父子二人于朱红宫墙之下。
那红,似血一般,红得浓烈,红得深沉,透着无尽的威严。
“祁奚举贤?”
云夫人皱着眉默念。
“不错。”
百里退沉声说道,“祁奚举贤,不以亲疏为念。
祁午为祁奚之子,祁午之能任,其功在己,其有过亦当在己。”
云夫人悬腕磨墨的手猛然一顿。
“他不是冲我来的。”
百里退垂着眼睛,半天才开口,“他就是冲子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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