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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敌是友?”
盛宁又问。
“不好说。”
蒋贺之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那神秘人该出现时就会出现,没必要为他的身份太费心思。
“这个案子还有那么多疑点,你们公安结案得太草率了……”
话未毕,头一低,又觉胸骨后一阵烧灼感,浑身都跟着疼了起来。
“领导,你能不能先养好身体,再忧国忧民?”
眼见盛宁蜷缩上身、揪着衣襟作忍痛状,蒋贺之赶紧抚摩他的后背,心疼地劝,“至少这回重创了洪兆龙,为将来彻底肃清他那个‘新湘军’开了个好头。”
“重创么?可我觉得才刚刚开始。”
盛宁转头望向窗外。
此刻丽日高照,处处人间喜乐,但他知道,洸州的夜依然很险,很长。
“不管是不是刚刚开始,”
蒋贺之至今后怕。
盛宁濒死的时候,他满脑子只有四个字:死生奉陪。
但这会儿人活过来了,便只剩清算的念头了。
他掰过盛宁的脸,恶狠狠地说,“你胆敢再这样以身涉险,也不必送医抢救了,我会直接宰了你,听到了么?”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我这回不会有事。”
遍体疼痛稍稍缓解,盛宁试着安抚一下爱人。
“怎么说?”
“你还记得我十六岁时出过一场车祸么,当时我昏迷不醒,我姐姐找了一位擅卦的大师替我算了算,那位大师确定我会逢凶化吉,还说,我六个月后会苏醒,八个月后会恢复语言功能,一年后会重新站起来,两年后会考入心仪的大学,六年后会实现职业理想并步步高升,十一年后会遇见一个人并深深爱上他……”
这话听得人心一暖,蒋贺之忍着笑问:“这个人是谁?是我吗?”
“别问蠢话。”
盛宁凛凛看他一眼,有点较真地辩解,“除了你,我没有别人。”
“那么,那位大师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结婚?”
这回的事吓去了他半条命。
蒋三少这阵子几乎天天想,只要盛宁点头,无论去同性可以结婚的荷兰还是比利时,或者干脆以宴请亲朋好友的方式昭告天下,他也想马上娶他回家当“三少奶奶”
,从此庋藏高束,免他再受一点伤害。
“没有。
迄今为止他所有的话都应验了,还有最后一句,他当时说,十三年后,我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在痛不欲生的绝境中死去——你怎么了?”
盛宁看出蒋贺之不是佯作怒目,是真生气了,便试着去摸他的脸哄一哄,没想到对方这回气性罕见,竟粗暴地一把将他推开了。
“你……”
一个疯道人的箴言谶语未必足信,可蒋贺之依然心惊肉跳。
他强忍着立即动手宰了这小子的冲动,咬了咬牙根,好一会儿才说,“你能不这样么?”
“我怎么了?”
情商惯常堪忧,盛宁不觉得自己哪句话有问题。
“你不能就这样照着别人的心口捅刀子,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残忍吗?”
“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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