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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让旁人也来承担?
疑问如风暴般扫过舒意浓心头,她不信只有她一人满腹疑窦,现场却无人稍置一词。
会提出质疑的人早死光了,活下来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血使大人不满意,就得有人死。
想法子别让那个人是自己就好。
“死谁好呢,白如霜?”
娇小的少妇身躯微颤,没敢迟疑,慌忙起身——过往也不乏被指名之人答得稍慢些,反倒占得该次死亡名额的例子。
白如霜心念电转间,闪过了几个名字:纯论实力,方骸血是这帮人里最突出,莫说单打独斗,每个小团体各自围战,怕都不是他的对手;方骸血对女人极不友善;他那种想把什么完整的东西都揉碎、弄坏看看的自毁倾向,总有一天会把众人拖进地狱……
但血使大人不会舍弃麾下的第一战将。
这不是赏识甚至不是征询,而是测试。
她如果把这个指名的机会拿来斗争,那么死的就会是她——
“……回圣使,不该活着的人,早死在战场上了。
非要挑一个的话,我选最弱的。”
她在心里筛出了三人,正观察现场众人的反应,决定推出伤害最小的那个当代罪羊,忽听一声暴喝:“你个装神弄鬼的下贱婊子!
不拿老子当人……老子跟你拼了!”
满地篷影间飞起一个壮硕黑影,径扑向石雕王座上娇慵横陈的血袍丽人,白如霜认出是假冒苍帝神君的横练好手、人称“丧门星”
邓彪的,不在筛出的三人之列。
谁也料不到他个专练外门的魁梧糙汉,竟有如此之快的身法,眼睁睁见他扑至王座侧畔,莫说血珠串子,连血骷髅都在他一臂所攫的范围之内,那只蒲扇似的巨灵掌几与山魈颅骨一般大,连面具带其下娇媚的小脑袋一并捏碎,也就是捏死蝼蚁般,毫无悬念。
血骷髅动也不动,啪的一声,轻轻掐碎了一枚珠。
邓彪忽跌落在地,喝醉酒似的摇晃扶起,双手掐着喉头,发出怪异至极的咯咯气声,歪歪倒倒踅到石窟的角落,抓着自己往墙上猛力一撞!
啪嚓脆响过后,壁上留下个令人怵目惊心的殷红印子,邓彪的额畔则以视觉可辨的幅度塌平一角,他却彷佛没有痛觉,持续撞击着石壁,又将手伸进咽底撕抓,简直像要活活抓出头鲮鲤或鳅鳝般执着。
一片死寂的石窟中,只有骨裂、干呕,以及血肉搅动的浆腻声回荡着,使间或夹杂的呜叫与呓语都变得微不足道。
在场没有一人不是背着几十条、乃至上百条人命,但无论看过多少回,都无法对这个炼狱重现般的情景感到麻木。
庙宇中那些劝人为善的地狱壁绘与之相较,简直比乡里儿童的涂鸦还要趣致善良。
这是活生生的报应,却没人敢移开视线,只能拼命瞠大血丝密布的凸眼,以避免自己加入报应的行列。
最终邓彪的死状难以形容,异样的支离破碎若非亲睹,绝对无法相信是死者自己造成。
失神的大汉摧毁着头颅身躯,碎脑开膛,众人被逼看到他倒地不动,上身几乎失去人形,血骷髅才下令散会,只留下舒意浓与方骸血。
舒意浓忍着呕吐的冲动,尽量连余光都不瞟往那个方向,方骸血却饶富兴致地蹲在尸体旁,时不时挑起某些形状骇人的肉块,像捡到什么有趣玩意的顽童,更令她心生厌恶。
接掌天霄城三年余,她也渐渐摸索出统御之道。
这回浮鼎山庄不能说打得漂亮,但灭庄的威慑力摆在那儿,须于鹤也确实被吓破了胆,从最初反对七砦结盟的立场转变为赞成派;即便不赏,也决计不算失败。
然而,赏赐是无法满足这些冒名七玄首脑的匪徒的,他们被剥夺的本来就不是金银财宝,而是尊严和自由。
要更好的利用他们,恩不如威,赏不如罚。
若白如霜随手指了个替罪羊,这便是单纯的立威屠宰大会,是邓彪沉不住气自找死路,反而让血使大人借机除掉一名负贰之徒。
把看戏的都赶走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拉上行云堡的须于鹤,以及能够连结双燕连城、龙野冲衢两家的梅少昆,召开渔阳大会的条件已然满足。
到了这个阶段,负责挑事的假七玄盟和负责操盘的天霄城不能再分头作战,多头马车必露出破绽,到时白忙事小,就怕舒氏身败名裂,数百年声誉毁于一旦。
她不敢天真地以为,奉玄圣教会珍惜“玄圃天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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