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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闻声欲起,头顶“砰!”
撞正箱柜,“喔”
的闷声惨呼,抱头拱背,石世修以为他要出来,啪的一脚将少年踢回背箱里。
石欣尘急忙提醒:“爹,他撞着头啦!”
耿照正想回说“我没事”
,哪知二度撞箱,又是“砰!
喔!
啪!”
三声连环,这回连石世修都意识到荒唐处,笑骂:“你拿脑袋打鼓么?有趣不?”
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道:“笑!
就知道笑。”
石欣尘也未反口,和颜起身,稍事整理仪容,跟着清扫起来。
书斋本是弟子们的禁地,非传召不得擅至,曼珠沙华由红转紫后,就只剩未成年的季英得以自由出入。
伍伯献、翟仲翔等素知“彼岸之花”
的厉害,等闲不敢靠近。
石欣尘在凉亭看似对耿照不假辞色,其实是为他着想。
曼珠沙华说是对女子孩童无害,也就相对于男子罢了。
如风茹华弹内所藏的迷魂药物,据说便是从花中提炼制成,浓缩若此,也能教石欣尘酣睡近半个时辰,人事不知。
无论前山有多少弟子,都不能唤来收拾,女郎是责无旁贷便不推辞的性子,认份地整理起来;本想连耿照都打发走,拗不过父亲久逢知音兴致勃勃,坚持请父亲拿出缓解药来,让耿照含在舌下。
“这比如风茹华弹的药芯珍贵百倍,制程极之麻烦。”
石世修像被生生剜下一块肉似,半炫耀半胁迫地捏着乌中带透、如以黑曜石磨成的剔莹丸药,直到耿照阖上嘴才肯松手,悻悻然道:
“用含的。
敢咬碎吞下,我就把你埋到花圃里,以后做出来的药都管叫‘阿根丸’,听见不?”
耿照拼命点头。
石世修瞟了女儿一眼,仿佛在说“满意不”
,犹不解恨,冷哼道:“你就不必了,花又没黑。”
石欣尘见耿照满面狐疑,随口解释:“曼珠沙华全开时是黑的,连女子幼童都不宜近,须得口含缓解之药,才能免受其害。
除修习《无鸣玄览》,别无应对法门。”
耿照有些诧异。
“石姑娘没练么?”
石欣尘从容摇头,未因此问难堪。
石世修冷哼一声:“女子练什么?嫁人即外传,不嫁惹是非,哪个不是祸源?”
对这话题兴致索然,转头指挥耿照修缮,再没搭理女儿,当她如空气般。
三人忙活到夕阳西下,石欣尘本欲去备膳,却听父亲道:“行了,今儿就到这儿罢,我有些乏了。
你同阙家小子说,让他到西岭的梅花林瞧瞧,用他爹的名义拜望下‘斗雪道迹’的瘣道人张冲,回来向我报告,越详细越好。
“办妥这件事,我便许他每日来探望赵阿根,可待到日落前为止。
如何?”
石欣尘强掩诧异,却没能掩住扭捏,多半是那句“如何”
的针对性太强,仿佛是遂其所愿似的;强辩自己并没有那个意思,则又更为着相。
女郎收敛心神,淡然道:“我无所谓,都按父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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