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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绳子的手不自觉微微用力,许易水闭了闭眼,抬脚走出了门。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苏拂苓瑟缩着脖子往后退,又被绳子勒住,绵长的痛让她退无可退,那双灰白的眸子近距离来看,露出几分仓惶之意。
许易水没吭声,只拽着绳子将人往身边拖。
“嘶——”
她下了死力,粗麻的绳子在苏拂苓的手上和脖子上本就已经磨出了一层血痂,被许易水这样一扯,直接掀翻了起来,疼得人一缩,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痛吟。
“你自便。”
苏拂苓只感觉到脖子上和手上猛地一痛,在她叫出声后,就听见刚才那个同村长讨价还价的沉稳女音,这会儿像是结了一层冰似得丢下了三个字。
有脚步声在走远。
脖子和手上一阵松快,活动自由。
原来,她是在帮她解绳子。
许易水。
买下了她的家主,叫许易水。
一个面冷心软的人。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许易水点了油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烤好的麦糠饼两面焦脆,许易水掰了一半丢在桌上,杂粮糊糊大碗倒小碗,又赶了些木耳和烤蘑菇。
1
看着自己少了一半的口粮,许易水后知后觉,自己还是做了那个傻蛋。
不。
她只是想好好活着。
太女不能死在上河村。
不然没等苏拂苓当皇帝,现在的皇帝就该来灭村了。
许易水在说服自己,麦糠饼在嘴里嚼得嘎吱响,吃一口得梗两下脖子才能咽下去,好在还有杂粮糊糊能润一润。
越吃越饿,越想越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要生谁的气。
那梦并不长,囫囵得很,许易水只记得个大概,不知道苏拂苓为什么会变成瞎子,也不知她为什么又成了罪奴,到了上河村来。
想了想,许易水决定过两日去镇上看看,太女失踪,定会有人找苏拂苓,她也能尽早把这尊大佛送走。
草棚并不大,屋里拉通,除了后门出去有个更小的草棚是茅房外,整个房间里便再没有多余的一堵墙了。
苏拂苓一直站在门外。
许易水给她松绑后,也没管一个瞎子要怎么在陌生的环境里自便,只自己吃了饭,简单洗漱过后,倒在屋子里唯一的床上睡了。
她得养好精神,明天还要去开荒。
天穹和阔地之间,有了旁边砖瓦堆砌出的祠堂做对比,许易水的这间草棚,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可就是这么小的一间草棚,亮着一点点黄灯。
主人家睡了,醒着的是个瞎子。
整个天地之间,就这么一丁点儿飘摇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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