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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似血,将花夏、姜渊和姜泽三人的身影,肆意地涂抹在黄尘古道之上。
他们已在这茫茫路途上跋涉了不知多少时日,脚底的厚茧、干裂的双唇,还有那被风沙磨砺得满是倦意的脸庞,无一不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
原野的风呼啸而过,起初还能撩动人心,如今却只剩恼人的粗粝,刮得人身心俱疲。
眼见那轮红日徐徐西沉,周遭景致渐变,一座仿若从旧时光里钻出来的小镇,悄然浮现于眼前。
小镇入口,石牌坊歪歪斜斜,爬满了岁月的藤萝;碑上字迹模糊,仿若藏着往昔无数的隐秘。
花夏勒住缰绳,仰头望了望,眸中闪过一丝期许,轻声道:“兄弟们,便在这儿歇脚吧,实在撑不住了。”
声音透着沙哑,却如一道赦令,姜渊、姜泽齐齐点头,那眼中对休息的渴望,直白得近乎滚烫。
踏入小镇,街巷蜿蜒,两旁屋舍错落,青瓦蒙尘,木墙斑驳,处处透着陈旧的烟火气。
偶尔有三两个行人匆匆擦肩,身影鬼魅般一闪而过,只丢来几缕淡漠的余光,便又隐没于暮色里。
花夏下马,牵着缰绳,马蹄叩击石板路,哒哒声在寂静长巷中回荡,惊起几声犬吠。
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浓稠如墨的夜色吞噬殆尽,花夏、姜渊和姜泽觅到了这家“悦来客栈”
。
客栈宛如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弃子,大门歪斜,朱漆干裂剥落,裸露出里头腐朽的木芯,像是岁月啃噬后外露的惨白骸骨;门口那招牌,在呼啸冷风里苟延残喘,“悦来”
二字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嘎吱嘎吱的摇晃声,仿若垂死者不甘的悲吟。
三人跨过门槛,踏入大堂,仿若一脚踩进了阴曹地府。
昏黄幽暗的光线里,几盏油灯奄奄一息,灯芯爆出微弱火花,恰似濒死之人最后的喘息,光影摇曳,晃出满屋魑魅魍魉。
桌椅横七竖八、残破不全,弥漫着陈旧腐朽之气,仿若尘封多年、无人问津的荒宅内景。
客栈老板仿若从暗影里凭空钻出,身形瘦骨嶙峋,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褶皱里似藏着说不尽的沧桑。
他面皮蜡黄,颧骨高耸,深陷的双目犹如两口枯井,幽深得瞧不见底,里头那一丝警惕,恰似寒夜流星,一闪而过却犀利非常。
见花夏等人进来,干裂的嘴唇微微一动,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飘来:“住店?”
花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仿若暗夜绽出的幽昙,驱散周遭几分阴霾,轻点螓首:“给我们两间上房。”
老板无喜无悲,干枯如柴的手在柜台下一阵翻找,摸出两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铜绿爬满,好似裹挟着往昔诸多隐秘。
他转身前头带路,脚步虚浮拖沓,木地板被踏出沉闷声响,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楼梯老旧不堪,人往上一走,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凄厉惨叫,仿若古旧机关被触动,引得暗处簌簌落灰。
房间内的布置简单得近乎寒酸,一桌一椅一床,皆是粗制滥木,毫无雕琢修饰。
墙面灰暗斑驳,水渍肆意蔓延,仿若狰狞鬼脸。
所幸被褥还算洁净,没染上旅途的风霜与霉气。
花夏往床边一坐,床榻不堪重负,“吱呀”
一声低叹,恰似她心底疲惫的宣泄:“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语调里满是解脱的畅快。
与此同时,姜渊、姜泽也各自进了房间,关门落锁,试图将一路风尘与疲惫都挡在门外。
殊不知,自打他们踏入客栈,周遭暗流涌动。
大堂里,几个闲散食客看似漫不经心地喝酒、闲聊,实则眼角余光如隐秘暗箭,牢牢锁住三人,目光里好奇与疑惑胶着,仿若撞见了打破小镇死寂的稀罕物;楼上回廊拐角处,有人影隐匿于立柱之后,探出半张脸,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将三人从头到脚打量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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