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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沉默地继续分开人群,弈云林远远瞧见一截白衣在各色曼妙轻纱中飘起,言笑晏晏的清倌们分别走在两侧,白得晃眼的胳膊柔弱无骨地依附在中间人的肩头臂弯,不断摇晃的珠钗飘带将人遮了个严实。
他只能看见那人一头墨发肆意披散,着宽敞白袍,不辨男女。
但紧接着,弈云林就知道那人是谁了。
因为在这一行欢声笑语的人后面,紧紧跟着一袭青衣长袖的步子钦。
他没有背长匣,只佩着那柄漆黑长刀,即使青衣柔和,也掩不住斜插向上的刀柄:即使长鬓掩面,也难遮他面上戾气。
他们径直入了大堂,不一会儿,二楼一处露台又显现出几个人来。
弈云林这下可以清楚地望见卿玦在浅笑,五个清倌各司其职,端酒喂食按摩抚琴,剩下一个最俊秀的倒在卿玦怀里,一双含情眼欲说还休,端的是一派风情万种。
活儿被抢了的步子钦坐在卿玦对面,沉默地望向窗外。
好凄惨。
弈云林看向他的目光里饱含同情。
但紧接着,不知道卿玦吩咐了什么,倒在她怀里的那个清倌施施然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带过来两个清倌女,围着步子钦忙活开了。
那两个清倌女极为收敛,仅是用身体贴着他的手臂,没有做更过分的举动,乖巧地为他倒酒夹菜。
步子钦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得像一块石板,斟满酒的瓷杯放在面前,他竟是一动不动,那两个清倌女也没有动手,只是笑着劝他。
反观卿玦这边,她面上挂着笑,却不由分说将酒杯压在怀中人的嘴唇上,那清倌被她灌得面色酡红,吞咽不及,暗红的酒液顺着嘴角溢出来,流过形状优美的长颈,消失在轻纱深处。
清倌有些羞恼地扯了扯纱衣,露出小片洁白的锁骨——他竟然没穿里衣!
这就是世面吗,弈云林恍惚想道。
可清倌这一极富诱惑力的举动却没有得到热烈的回应,卿玦面色如常,将清倌扯开的纱衣合上。
他神情难堪起来,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了,气呼呼地起身坐到一边。
端酒的清倌见状,立即用嘴叼着酒杯朝卿玦靠上来,趁着卿玦接过酒杯的功夫,极其自然地躺进了她怀里。
弈云林看得分明。
这,就叫手段。
秋意楼外,鸣蝉街。
不放心地在门口徘徊数次,见无事发生的魏芩拢拢衣袖,迎着晚风悠悠踱步。
街上行人大多因摘星节慕名而来,唯有魏芩一人朝着与人流相反的方向离开。
真可谓不随大众之流,不好寻常之事。
正感慨着,忽然,一团金色的披风猛地撞进他怀里,直直顶得魏芩胸口一窒。
对方也被撞懵了,伴随着一声尖叫,披着金色披风的青年女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所幸魏芩忍着痛拉了她一把,不至于坐到地上。
细长纤细的手指反抓住魏芩的小臂,待手的主人站稳,对方才松手。
“没……”
“你做什么呀!”
对方尖声打断了魏芩的话,“长着眼睛不看路吗?”
“你……”
魏芩气得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女子的面容,只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
魏芩道:“你这人怎么强词夺理?明明是你撞的我,披个大披风路都不看,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早摔个屁股墩了。”
“放肆!”
女子忽然厉声喝斥道。
魏芩身形一滞,这声喊得既威严又自然,对方八成是位养尊处优的世家女君。
他决定不去招惹她,立即说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道歉。”
话音未落他便绕过这女子快步走开,免得再被她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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