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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陆柏川以为这是曾东来故意安排。
曾东来当时发来消息,叮嘱他带点生活必需品过来就行。
重点是人到。
所以陆柏川两手空空,只揣着一大兜钱来。
就算是进山区,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呢?
想来季之漾也是同样的想法。
哪怕曾东来提前振振有词,再三强调他们要演的角色都穷,得体验苦日子。
没有人当回事。
等两只脚都踏进这间破屋子,蜘蛛网温柔的招呼也给了,他们想到曾东来的嘱托,压根不会觉得一架不制冷的破空调有什么不对劲的。
事实上,反倒要是这空调功能齐全,那才是和这里格格不入。
陆柏川全程没什么感觉,就像在异国街头看到打扮浮夸的抽象艺术家。
他们总表现得与常人不同。
现在曾东来大嗓门那么一嚎,他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书包。
信息化的时代,总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即只要我能从搜到的文字了解你,那你便是可信的。
陆柏川心情颇为微妙。
上当受骗谈不上——毕竟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然曾东来也拽不动他。
他只是有种落差,大概飞去法国准备领略高雅艺术的冲击,稍作了解后放低标准,再不济来口可颂和甜点安慰,结果落地先踩一路的狗屎,什么好运还都没有降临。
如果是他来办事,再活几年,到曾东来的年龄,他绝不会还和旁边傻站着的大学生一样,做事想不齐全。
总之不靠谱,整天找不着——哦,他家在北方。
陆柏川脚尖略顿,起身和两人拉开距离。
无形中,一条界限横亘。
气氛在沉默中焦灼。
头发稍长黏在脖子上,季之漾随手拨了把,狂摆手扇风。
他还坐着,头仰着看人,眼头眼尾一下显得圆钝。
还年轻,加之脸上的皮很薄,他额头没有皱纹。
他说:“那我们去买个新的吧?这个看起来很旧了。
夏天没有空调不行的。”
曾东来点点头,旋即又摇头,像每一个没苦硬吃的家长:“不行,这空调装了,日子可就不够苦了。”
他又搬出一套大道理,喋喋不休,比外头吱吱乱叫的蝉声还吵。
陆柏川脚尖蹭着地面。
飒飒。
飒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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