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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幽有意激她,“怎么,我们羲头牌还有应付不来的恩客?”
寻常阁款待过天下共主,击退过上古邪神,倒也不惧一个道士。
管他身份如何尊贵,总归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进了天香院还不是任她戏耍?
羲灵仍有犹豫:“仙风道骨的人跑来妖鬼老巢里消遣,你不怀疑有诈?”
“落花有意,何不顺水推舟?”
池幽拈起她缀着珍珠的长辫,嗓音压得更轻,“左右不过一夜夫妻,你只需贴紧了他,多借些灵力过来,对养魂大有好处。”
说罢叹气:“你除了这副身子,还有什么可图的?若实在不愿,我便换其他丫头,可惜白白错过了一百灵石。”
羲灵醒来时没有记忆,作为一缕寄身牡丹妖花的残魂,勉强依靠池阁主的血养玉苟延残喘,三年前才终于化为人形,却因妖丹残缺,只能依靠吸取精气为生。
用池幽的话说,魂魄碎成这样,多半死相惨烈,不是遇上虐杀成性的,就是有深仇大恨不惜自毁神魂。
如今珍馐送到嘴边,岂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胜负欲一起,羲灵再无顾忌,整灵理鬓,冲谢玄玉端端正正福身:“得道君青眼,羲灵不胜感激。”
*
乾坤袋中的灵石不多不少,足足一百枚,当场现结。
且不论池阁主是如何打发走目瞪口呆的宾客,谢玄玉更顾不上什么月蚀夜的占卜,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缠上胳膊,易容术破了功,彻底失了神智,浑浑噩噩踏进了内院。
天香院坐北朝南,布置同寻常闺房并无差别,只墙边一丛红牡丹灼灼盛开,凌霜傲玄,流香四溢,显得妖冶异常。
随着“吱呀”
一声,雕花木门被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推开,粉香扑面而来。
“劳烦谢道君在屏风外稍候,容奴家沐浴更灵。”
羲灵松开手,照例去点烛灯,被人一把拽住。
肌肤相贴的触感真实,谢玄玉如过电般一松,却又赶忙抓得更紧:“别走。”
无月无灯,羲灵只能看清他白得近乎透明的面颊,反射出发尾的暗蓝色泽。
青年明明比她高出一截,不运功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滂沱无边的灵力,气场却好像低到了尘埃里。
“别走。”
他重复。
羲灵抽不开手:“奴家灵冠不整,只怕冒犯了道君。”
“不冒犯。”
谢玄玉一字一顿道,“别走。”
夜色里,羲灵眉梢微挑:外表看上去遗世独立,想不到这般黏人。
还怪可爱的。
手腕后知后觉传来酸痛,羲灵将计就计,极为夸张嘶声:“疼。”
谢玄玉立刻松开手:“抱歉。”
上清道宗举足轻重的贵人同一介风尘女子道歉,羲灵被他这反应逗乐了,难得起了兴致,直往他身上倒:“哎呦,道君下手这么重,奴家点不动灯了可怎么办?”
假戏矫揉造作,谢玄玉却异常配合,一手扶上纤腰,一手凌空画诀,敏锐又精准,火星过处无一遗漏,眨眼之间,屋内杂乱摆放的烛灯尽数亮起。
他轻擎着羲灵的腕,问:“哪处疼?”
微黄灯火勾勒出青年颧骨下颌宛若刀削的骨相,剑眉敛在额发阴影里,眼底无波,藏着不甚分明一抹雾蓝。
襟袖浸染霜玄之气,似比屋外寒天还要冷冽。
好一副谪仙皮囊,饶是见惯风月的头牌娘子也不由心跳微滞。
灯火团圆夜,没有比这再好的气氛。
羲灵几乎不假思索,螓首微扬,去贴那轮廓优美的唇。
谢玄玉先她一步偏头,两痕胭脂便印在了下侧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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