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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钦皱眉,抬脚踩住了纸封。
“金翠,”
季源搓搓手,尴尬道:“钦儿回来了。”
徐金翠看了看季钦,嘟囔了一句“我又不瞎”
。
季钦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亲父、继母,想到当年徐氏在府上鸠占鹊巢、狗仗人势、作威作福的样子,他再拿下巴指指地上,“想要么?得要徐氏跪下来拿。”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徐金翠大悲又大怒,想也不想直接开骂!
“哦?”
季钦抬脚,作势要将纸封碾烂。
“别别别!”
季源赶忙叫停,“钦儿,爹劝劝她,你且稍等。”
季源拉着徐金翠到一旁,小声嘱咐了些什么,季钦隐约听见了些,“别与银子过不去”
、“谁人一跪能有三千两”
、“府上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
、“钤儿的葬礼花了多少钱”
、“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让我活了”
。
总之,徐金翠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闭着眼睛,跪了下去,动作那叫一个利索,一看就是熟手了。
季钦琢磨着:想必徐氏当年带着孩子入侯府跪求母亲时,该也是这样的姿态罢。
那……自己便看在母亲的面上,也当宽和些——季钦拿开了脚,任徐氏取走了纸封,在二人拆封的时辰里,便走到了门口。
季源和徐金翠拆开纸封一看,哪有什么玉引?只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徐金翠疯了,冲着季钦破口大骂。
季钦冷笑,“这是给你夫妇二人一个记性,休想将林家任何东西据为己有!
当年母亲的嫁妆如此,往后的所有物事亦如此!”
周妈妈一直候在秋风院里,从天还未亮一直到了正午时分,才总算等来了带着一身寒气而归的阮清攸。
“快进来喝口热茶,这是怎么话说的……”
周妈妈迎阮清攸进门,倒完热茶又拢了拢火盆。
她是看着季钦长大的,轻巧便看出来了眼前这位于世子而言不一般,若不然,以世子如今的性子,怎会特意嘱咐她“若得空了,便去看看”
呢。
从得了季钦那句“随口一说”
后,周妈妈几乎是每日都过来院子里,也总算是眼见着世子重金请来的大夫用日日不断的苦药汤子将这位脸色稍养红润了些。
只是今早上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又是同第一日一般的脸色廖白了。
阮清攸皮子白,脸色做不得假,他此刻当真也是难受得紧了,外头刮着大北风,有一阵儿还飘了会雪粒子,他披麻戴孝上了山,身子早扛不住了。
他自个儿也明白,经过这么多年的磋磨,这幅破败身子宛若一架年久失修的旧纺车,现在季钦请来的好大夫、用上的好药材也不过是整饬表面,却终究是不成用了。
强撑着口气饮尽了一碗热茶,阮清攸冲周妈妈颔首道谢:“谢谢妈妈,只是我身子实在不舒坦,想躺下歇歇,怕不能招待了,妈妈请回吧。”
“诶,您先歇着,”
周妈妈起身,“老奴再叫大夫过来瞧瞧。”
季钦已在窗下站了有一会儿,他打菡萏院里过来,正巧见着阮清攸孤零零地入院,本想着说是路过而已、来都来了、稍微站站就走,听见周妈妈的话时却站不住了,起身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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