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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钦自然看见了季源这贼模样,又开口了:“怎么?年老眼花瞧不了东西?需不需要找个识字的下人读给你听?”
这小王八羔子……骂完才发觉连自己一道给带上了,季源气得险些咬了舌头,深吸一口气,凭着一个不争馒头蒸口气,展开纸页开始看。
若说季源方才看见账本时脸色是渐渐沉下来,那此刻便就是黑如锅底了——那信上写的是,徐氏兄妹二人本是娃娃亲,后来徐金翠亲生父母双亡,便将她接回了婆家提前养着,至于二人同姓,则完全是巧合而已。
徐家离京虽然不近,但这事儿却是但凡派个人前往就能打听出来,只是季源被徐金翠的花言巧语蒙住了眼,居然从头到尾没有想过去调查调查,稀里糊涂地就跟一个长得还算不错、但来路完全不明的农女搞出来了个庶长子!
而徐勤那边,这么多年未娶,心心念念的可都是徐金翠!
“不知廉耻的贱人!”
季源一个巴掌扇过去,饶是他年老力衰,这一巴掌犹是将徐金翠扇到了地上。
“侯爷你听我解释,虽我跟徐勤本有娃娃亲,但后来我已同父母言明将聘礼当成赎金将我从徐家赎出来,父母也都同意并高兴送我出嫁,只是二老临终到底惦念独子,说他不长出息娶不上媳妇,让我平日多加照拂些,我对徐勤,全然只是兄妹之情啊侯爷……”
季钦笑出了声,“可是奇了怪了,泰宁侯的大舅哥居然讨不上媳妇?就单说你送去的那些银子,买怕都能买好些了罢。”
季钦其实心里明白,徐勤对徐金翠大约也没什么感情,他自己就是男人,最是知晓男人的心思,没有谁愿意喜欢抛弃自己的那个……
就那自己说,哪怕是阮清攸……
想到了阮清攸,季钦脸色便沉了几分:他太了解自己了,哪怕被阮清攸抛弃一万次,只要他笑着同自己勾勾手,那自己这一颗心,照样乖乖跑回到他身上去。
但自己如此,不代表徐勤如此!
又一转念,季钦腰杆儿都挺直了些——
自己同阮清攸那时完全依照着情谊,向来未有牵扯银钱的,而徐勤如此扒着徐金翠,不过因为那点黄白物,若不然,他也不会将他与徐金翠的那点子破事儿秃噜出来卖钱了。
至于徐金翠,瞧着不是副眼瞎的模样,季源虽差,到底是个侯爷,长得又不差,没道理还惦念着徐勤那个泥腿子。
但他季钦此时所为,名为攻心——季源不会真正再去探究徐勤与徐金翠到底是否有勾连,勾连到了何种程度,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全数有理有据抖搂出来,便是假的,在季源那里也成了真的。
因为季源此人,或许喜爱季钤、钟情徐金翠,但他真正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这样一种腌臜招式,若真追溯起来,还是跟徐金翠学的:当年空口构陷母亲与舅父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妹关系暧昧之时,可曾想过,自己更加不清白?
想或者没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会将徐金翠当年加诸与母亲身上的苦痛,全部变本加厉地还回来。
确实,有了这样的火上浇油,季源简直怒不可遏,气得两手直打哆嗦。
季钦从旁看着,都担心一直吸焚烟膏的季源会不会直接中风、瘫在堂前。
那,可就不好玩了啊……
“父亲——”
破天荒地、忍辱负重地、权宜之下地,季钦含着齿间的恶心感觉,喊出来了这句,心里头犹在不断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
在季源感觉到自己气得三魂离体、七魄升天的时候,季钦一声温暖的呼唤将他唤了回来,再开口已经正常了许多,“钦儿,怎么了?”
钦儿怎么了?
钦儿他娘的想吐!
季钦轻咳一声,略压了压,说:“说破天不过家丑,我来料理?”
苍天明鉴,他真的叫不出来夺爵
季源先是盯着徐金翠看了会子,然后大约是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接受一直貌美的“金翠”
满嘴是血、咿哩呜啦的样子……索性转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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