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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衣裳,季钦又想起阮清攸这一身粗布寝衣,张嘴就成了阴阳怪气:“来吧,阮公子看看小的这处准备的衣裳还合不合您的心意?倒看着没有您爱好的那样返璞归真,万莫怪罪。”
阮清攸没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脱下来自己身上湿答答的寝衣,啪嗒一下就扔在了季钦身上:“还有脸讲?若非你赶我出来,谁愿意穿这磨人的料子?”
早些年里,阮清攸可是穿上不好的绸缎,身上都会起疹子的人,现在过惯了好日子,又被逼的重新穿上了粗布,他身上不知道有多不舒服。
季钦一听这样就闭上了嘴,老老实实从同一个橱子里拿出来适合自己身量的衣裳换上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去用饭。”
他这会儿是真的累了,想他大病未愈,又被人灌酒灌了半宿觉都没睡醒,又被逼着演了这么一出雪地追人的戏码,这一路北风呼呼地刮,刮的他太阳穴呼呼乱跳,难受的很。
见他此刻脸色如常,阮清攸自然也不知道外头饭厅里有多大的惊喜在等待着他,换好衣裳,他与季钦一同推门而出,刚好看见了门迎上贴着的新春对联。
阮清攸“咦”
一声,“这对联怎么同府上文书先生的字那样相像?”
季钦心里忽的一紧,心想自己辛苦准备的惊喜,总不能败露在一幅字上,便淡定的瞥了一眼,回道:“时下读书人常用的馆阁体大差不差,你我若想写,定也写得来。”
倒是也有道理……阮清攸心想,这可能就是巧合吧。
别庄不大,几步之间里就到了花厅,大约是因为花厅里烧了地笼,门紧紧闭着。
季钦这次显得好没有眼力见,就站在门口不动了。
阮清攸发觉他好生奇怪,但也没多想,上前推开了门,一进去,就发现他在侯府相熟的人全都齐齐聚在了这个饭厅里。
“你们怎么都?”
阮清攸瞪大了眼睛,一句话还没有问完,突然在一群人里面捕捉到了两个十分熟悉的面孔,“露种,云栽?”
站在一群人中间的那两个,正是同阮清攸一道长大的大丫鬟,是季钦在调查阮清攸这些年经历时探访到的。
露种已与府上一同放出来的个小厮成婚,前两年生下了个小子,现下就住在京郊。
云栽虽然也在一片混乱中被阮清攸交到手里了卖身契,获得了良籍,但这些年却一直没有遇到自己的良缘,便在京郊置了一处小屋子,依靠着兄长的庇佑,辗转在各地做工。
现如今,二人都已经被季钦重新请了回来伺候阮清攸。
泰宁侯府的人见状都自动退到了两旁,季钦也合上了门,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动一步。
露种和云栽跪在阮清攸的面前,以头叩地,泣不成声,阮清攸拼命地想扶她二人起来,最终却跟二人一道哭作了一团。
这场面季钦不太喜欢见到,主要是阮清攸身子太弱了,哪能受得住这样的哭法?
主仆三人抱在一处还未有几息的时间,季钦就上前强行将阮清攸捞进了怀里,吩咐厅内众人:“都落座吧,早些用饭,早些午歇。”
阮清攸哭得脱了力,顺势扑在了季钦怀里,不停地道着谢。
季钦却是最最不耐阮清攸同他言谢的,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人脸上的泪,说:“好生吃饭,吃完饭好生给我歇着,露种家里还有个两岁的小崽子,你乖乖听话,下午我让他给你抱来玩玩。”
无论侯府还是别庄,季钦说了就是算的。
阮清攸被这个条件诱惑到了,乖乖地入了席,还主动拿起酒壶给自己同季钦共斟了一杯。
他举杯看着季钦,眼眸之中有湿漉漉的深情,想说什么,却没说,抬起杯来碰了碰季钦的酒杯,便就干了杯中酒。
在季钦以为他想不出祝酒词,想干喝蒙混过关的时候,阮清攸却悄悄凑近他身边,与他咬起了耳朵:“我这一年春夏秋都是苦的,唯有冬日与你重逢,日子才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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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学
这句话听得人舒坦,季钦因为刚刚阮清又道谢的火气轻松就被浇灭了,不止如此,心情也好像是天打了春一样,万物芃芃,草长莺飞。
他昨天被灌得狠了,今天看见酒就想吐,但是阮清攸这话说得太甜,他还是拿起杯来干了杯中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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