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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兄台还记得殷呖呖为一介女子,多年圣贤书,教导读书人应视君子为正道,名利为次要,而兄台今日三句不离科考名利,更将过错加诸于一介女子,一言一句字字针对,岂不可笑?”
那人被噎得额前青筋都爆出来,可一时无从反驳。
易鹤安并未因此放过他。
“若是兄台为功名利禄,那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是言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
依易某看,欲齐家者,还需修其自身,兄台今日所为,试问修身如何?”
然后,他又是一笑,“曾易某也不解先生为何愿意收女学生,先生只感慨‘子曾言有类无教,既是有类无教,为何不可收女弟子’,那时易某顿感,先生真乃大家,不愧先生之称。”
一番言论结束,他看向站在讲座前的赵译,不紧不慢地作了一揖,“先生,学生言毕。”
施施然落座,从始至终,都未曾看那争辩之人一眼。
那争辩之人此刻已站立难安,如脚下有万千钉子。
起先附和那人言论的学子也纷纷低下头,面色羞愧与难堪交替,可谓精彩绝伦。
殷呖呖微微攥拳,易鹤安全程好似阐述着某项事理,没有偏袒某方,站得握得皆是正道,就像应了学堂高悬的“求真”
二字。
“可还有欲与易鹤安辩论一番的?”
赵译低沉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但隐隐让人在炎炎暑气里觉一阵微凉之意。
那些起初便没有责难殷呖呖意思的人,坦坦荡荡,纷纷表示无异议。
另一些则尽数埋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好似在找有没有地缝儿,能叫他们钻进去。
赵译颔首,不紧不慢地,“今日每人写一篇修身、齐家、治国的论述,明日交于我。
下学。”
“恭送先生。”
众人起立,作揖。
赵笑笑关切地凑到站着一动不动的殷呖呖身边,“老大,你没事吧?”
作为事端导火线的殷呖呖看了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在收拾书本要离开的易鹤安身上,踌躇地挪了挪步子。
拄起拐杖,跳跳地到易鹤安身侧。
少女一近,就闻到清新甜馨的气息,易鹤安收拾书本的手一顿,眼睫微微垂,遮掩眸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殷呖呖也能闻到易鹤安身上淡淡的清冷的熏香,有些别扭,咬咬唇,“易鹤安,谢谢你啊。”
“不必。”
他神色淡淡地,拎着书本径直地走了。
殷呖呖攥起手,这家伙……算了,看在他今日为自己仗义执言的份上,就与他一笔勾销算了。
攥紧的手又松开,看向站在外等候自己一并回家的赵译,她慢吞吞地靠近,“表哥。”
“嗯。”
赵译看向她,眸光微微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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