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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鼻尖发酸,她不再看许瞻,一双桃花眸子眼波流盼。
她望着西南方向黑沉沉的山黛,那是她回不去的魏国。
那人眸色晦暗地起了身,一身暗绯色云缎锦袍没有一丝褶皱,月色下赤黑的玉带子束得他腰身纤细,长长的玉佩流苏轻轻晃荡。
“捆了,扔进马车。”
立时便有两人上前,将小七双手紧紧缚于身后,粗糙的麻绳牢牢地勒进了她的手腕。
怕她再逃,另有一人将她双脚也捆了起来。
小七意识昏沉,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方才的月色、星子、火把、猎犬、人、马,全都看不见了。
偶有醒来的时候,只知道自己在前行的马车里,似是侧躺着,被缚在身后的胳膊硌得她十分难受。
伤处火辣辣地疼,因全身都疼,因而也并不知道究竟是何处在疼。
车门因被劈开,晚春的凉风毫无阻碍地灌了进来,她打着冷战,浑身瑟瑟抖个不停。
再醒来的时候晨光熹微,天色将明,小七被车马颠得生痛,隐约看出车内还有一人,那人似在用帕子清理她额际的伤口。
动作和缓。
她想,定是许蘩。
那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似是雪中的青松,淡淡地带着些木香,但到底是什么味道,她一时想不起来,也辨不分明,只确定自己定是在哪里闻过的。
她叹了一声,总不会是大表哥。
若是大表哥该有多好。
若是大表哥,他定不会要她这般难受。
迷迷糊糊的复又昏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看见沈晏初身穿十二纹章大裘冕凛然立着,赤绶四彩佩挂腰间,十二旒冕冠后是清冷冷一副好相貌。
真真正正的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小七离他不过几步的距离,她想跑去告诉大表哥,她从燕国逃回来了,抬步要跑却发现一双鞋履似粘在了地上,怎么动都动不了。
她张口要叫“大表哥”
,但任她再怎么叫喊,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小七很急,再凝眸仔细看去,见沈晏初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穿冕服的女子,陌生的模样却也是龙章凤姿,此时正言笑晏晏地看他,附耳悄声说着什么话。
小七在人群里四下张望,宫门巍峨,殿高百丈,一众内侍宫人伏地跪成一片,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忽听狼嚎声四起,小七霍地睁眸,周遭一片狼群正张牙舞爪地朝她猛追。
她四下奔逃,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自己正身处一片茫茫荒原之中,她拼命跑着,跑丢了自己的麻履,眼看着群狼就要扑了上来,她惊恐地大叫“大表哥”
,脚下一崴,便重重地摔了出去。
那密密麻麻的狼疯一般地扑了上来,只听得“咯噔”
一声,那饿狼咬断了她的喉管,只觉得一股粘稠滚烫的血液溢满颈间,登时骇得醒了过来。
原以为只是一场梦,但周遭的狼嚎声却此起彼伏。
小七眼前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察觉出自己正处在一片狼群之中,她极力分辨,试着去摸索身边有没有什么能防身的武器,却只摸到粗重冰凉的铁栅栏。
她心里骤然一跳,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囚在了铁笼里。
身旁什么都没有。
她去摸那支尖利的长簪,但长簪也早就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那狼嚎声就在耳畔,四蹄蹬地的声音也就在耳边,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一头头狼龇牙咧嘴的模样。
离得极近,到了近前却又被拽至一旁。
反反复复,她似猎物一般被狼群紧紧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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