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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已经是常事了,衰弱的神经承受不起接连失控的思绪,往往浅眠到半夜,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惊醒。
“睡不着?”
段从祯淡淡地重复他的话,语调微扬,听不出感情。
即鹿轻轻点头。
安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不见一丝光亮,如同狩猎者蓄势待发的凛冽,盯得即鹿心里发凉。
“好吧。”
看着即鹿脸上的疲惫和隐忍不似作伪,段从祯脸色终于缓和了些,俯身摸了摸即鹿的额头,语气温和下去,“那我来看看有没有办法帮帮你。”
说着,转身走向角落里的柜子。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即鹿艰难撑起上半身,探头望着他。
“我看看都有什么。”
段从祯回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唇角,从柜子里拿出一管试剂,上面明晃晃的针头吓了即鹿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注射的。”
段从祯说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瓶子,“口服的。”
拿在手上,转身望着床上的人,偏头笑了,“小斑比,来挑一个。”
段从祯手上拿着安定药,即鹿有些慌乱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目光警觉又惧怕地盯着那一管针剂,攥着被子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掌心颤抖着抚上手臂上的针孔,即鹿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他想起在东青山的时候。
就因为不小心闯进院长室,撞见了院长恶心又卑劣的勾当,他就被抓起来,然后……然后也是这样的针管,针头,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一管一管推进手臂里,顺着血液流窜至四肢百骸,像是针在体内游走。
“不、我不要……我不要打针……”
即鹿惊慌地缩进床角,拼命摇头,眼前晃晃地闪过院长壮硕又高大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段从祯望着床上痛苦不堪的人,短暂低睫,而后才云淡风轻地将东西都放回去,靠着柜子盯着他,“那你想怎么样?你自己睡不着的。”
“我不知道……”
即鹿声音干涩无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段从祯无奈地笑了,缓缓摇头,在床沿上坐下,摸了摸即鹿因缺氧而微红的脸颊,语气低沉温和,循循善诱,“你得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温热的掌心贴在脸上,舒服极了,带着段医生特有的气味,即鹿眷恋不已。
“先生……”
即鹿艰难地睁眼看他,心跳得飞快,呼吸都急促许多,急切得生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我想你抱着我睡觉,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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