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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二十一面露难色:“对了,后来棘一亲自请了薛郎中回来,又唤人取了好几次药,听说都是止血止痛之用——必是动了重刑。”
这几名棘卫,昨夜都随着卫瑕前去追捕过洛千淮,见过她面具下的真面目,闻言都有些惊讶。
自家卫主很少亲自审讯,但谁要是碰上了他,肯定就是个体无完肤不成人型。
“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算是熬过去了,人也肯定废了。”
棘十三叹气道。
“想什么呢?”
棘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作为九卫大比的头名,刚被主上重用就叛逃,已是罪大恶极。
更何况,她还伤了卫主,死是死定了,该受的罪却是一点都少不了。”
“谁说不是呢。”
棘二十一等人点头附和道:“只是如此人才,偏偏不肯效忠主上,感觉有些可惜罢了。”
“主上,卫莲就在室内,我们卫主也在,还有薛郎中”
引路的棘一恭声说道,心中却是波澜万丈。
这卫莲辜恩枉上,伤人叛逃,也难怪主上会怒不可遏,竟然破了多年来的规矩,亲自下了棘卫。
想来他也是急于看到审讯的结果。
只是昨夜出了些意外,到现在还一无所获,怕是要教主上失望了。
隔着粗重的木门,墨公子都能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见过卫瑕讯问后惨不忍睹的人形,那时候全然无感,可那人若换成了洛大娘子,他竟不敢去想,她会变成何等模样。
身周的冷气愈来愈浓郁,眼底似有无尽风暴正在聚积。
卫苍小心地偷瞄了自家主上一眼,在一切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发话道:“开门。”
大门打开,血腥味与药草的味道弥漫开来。
刑室之中空无一人,斑斑驳驳的刑架徒然立着,几条铁索凌空垂下。
铁盆中的炭火不知是何时熄灭的,里面插着的三四支烙铁形状各异。
墨公子的目光从各色刑具上一一掠过,最终停在了地面上。
暗红色的血喷溅在青黑色的条石之上,一旁铺满了打碎的酒壶杯碗。
棘一抢上前来,推开了墙上的一扇石门:“主上,刑房污秽,您小心脚下。”
墨公子一言不发率先进入,目光在室内稍一徘徊,便将一切尽收眼底。
低矮的榻上躺着一个人,但却并不是那洛大娘子,而是卫瑕。
他仰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却是平缓有力。
肩头的伤口敞开着,中间插着一根麻布条,不知道是何等用途。
薛温就坐在他的身侧,手中端着一碗尤在冒着热气的药汤,见到他们突然进来,连忙起身致意。
洛千淮斜倚在榻对面的案几之前,左手拄着头,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没发现有人进入。
她的身上算不得干净,昨夜披着的深灰色袍子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了浅紫色的高腰襦裙,上面染了不少泥土灰尘,更有一些红褐色的印痕,染满了衣襟与袖口,斑斑点点,勾连成片。
墨公子的眸色一暗,人已经闪到了案几前,一手执过了洛千淮的左手,另一手捋起了她的袖管,露出了如莲藕般的一截小臂来。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腕上臂上也一样,纤细白晳,与精美的金丝镯子相映成辉,却并没有什么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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