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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说:“黄凯,你们都别管我,我才方便。”
她极少叫他大名,一本正经地,听起来像老师一样,黄小胖抬手妥协:“输给你了。”
他走前说:“哦,我家院子租给别人住的,你如果遇见,别怕。”
小花问:“什么时候租的?租给谁了?”
黄小胖望天:“不清楚啊,我妈租的,一个亲戚家的弟弟。”
小胖走后,小花摸索着锁上院门,自己摸着围墙绕小院走了一圈。
确实是修整过了,地板没有石头没有沙,泛着刚洗过的水汽,家里不需要开灯,小花躺在床上望着屋顶上的木梁,缓缓伸出手,仿佛能看见般,隔着空气摸了摸。
小时候睡不着,她就这么看着那根木梁,听阿嬷唱歌:天黑黑,欲落雨……夏天热,阿嬷往她肚皮上盖一张小毛巾,一下一下拍着,慢慢的就睡着了。
现在是冬天,山风呼呼地吹,把阿嬷的歌声越吹越淡,都快听不见了。
小花张口开始唱:“天黑黑,欲落雨,阿公仔举锄头仔要掘芋,掘啊掘,掘啊掘,掘着一尾漩鰡鼓,伊呀嘿都真正趣味……”
本是欢快的童谣,被她唱得惆怅一片,她唱着唱着觉得不对,坐起来重新唱,可怎么都唱不好,越唱越沮丧。
与小院几乎连着的黄家小院中站着一个人,他面朝前方,目光久久停留在歌声发出的地方,将这首民谣听了一遍又一遍。
小花一直唱,他就一直听,她不睡,他也没有。
直到夜很深,她唱出来的歌变得沙哑,最后不再唱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别人家的公鸡就开始打鸣,然后慢慢能听见周围邻居都起来刷牙洗脸做早饭。
有赖床的孩童被爸妈提着嗓子喊起床,有挑食的孩子被父母追着吃下一枚鸡蛋。
小花推开门,仰着头想感受光明,但没有,她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带着笑出来,先绕着小院走一圈,这边摸摸那边碰碰,听熟悉的家长里短,听她的新邻居的生活。
忽然有人拉了拉院子的篱笆门,带着上头的锁发出细微声响。
小花本是慢慢走着的,立刻一顿,警惕地问:“谁?”
来者没说话,又拉了拉那把锁。
小花闻见了空气中食物的味道。
她朝味道走去,和来者隔着一扇篱笆停住,问:“你是谁?”
没有回答,只是那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花的肩膀,极快的触碰到后就离开。
小花抖了抖,因为看不见而害怕。
可后来就不怕了,因为她觉得这人是给她送早饭来的,他好像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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