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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信撇嘴,说什么喝茶,一听就是找沈楼喝酒。
因着他还未束发,师父一直不准他喝酒,而剪重酒量很差喝不了多少,没人陪着喝酒的朱星离一直颇为寂寞。
北域的人常年饮烈酒,酒量自然是好的,难得遇见沈家人,少不得要拉着沈楼喝两杯。
去年埋下的梨花白,这时候拿出来刚好入口。
朱星离拿出一套碧玉双环杯,满满地倒上。
沈楼端起杯盏,敬过朱星离,一饮而尽,“朱二叔叫侄儿来,可是有话要说?”
“找你喝一杯,”
朱星离吊儿郎当地倚在竹榻上,懒散地说,“你爹给你取字了吗?”
“尚未取字。”
沈楼应着,抬手给朱星离倒酒。
男子十五束发,二十及冠,理当二十岁的时候取字。
但若是此子早慧,或是需要他早些顶立门户,便会如钟家兄弟那般,十五就取字。
朱星离有些意外,十二岁就能上战场的儿子,足以顶门立户了,这沈歧睿竟然没给他取字,还把他当孩子养。
想来是觉得他身体不好,怕过早取字削薄了福气,顿觉好笑,“沈歧睿那五大三粗的人,竟然还在意这个了。”
沈楼无话可说,上辈子他的确十五岁就取字了,这次束发却被父亲拒绝,导致钟有玉那家伙嘲笑了他好几次。
两人喝光了一小坛梨花白,沈楼还脸不红气不喘的,看得朱星离啧啧称奇,“好小子,这酒量,赶上你爹了,来来,再来一坛。”
难得遇到个能喝的,朱星离兴致大涨,又叫侍卫去挖一坛出来,换了酒碗来喝。
梨花白入口清甜,但后劲十足,又喝了三碗,上一坛的酒劲便窜了上来,朱星离的眼尾渐渐染上了绯色,说话也开始打飘,“寻鹿侯的事,你应该听说过,林争寒没找到鹿璃矿脉,但天下人都觉得他找到了,包括皇帝,还有你爹。”
沈楼端酒的手微顿,“嗯。”
“我这儿没有旁的要求,只一条,关于信儿的事,半个字都不许说出去。”
漫不经心的语调忽然冷下来,朱星离那双眼角向下的凤尾目,清明透亮,没有半分醉意。
“六年前我没说,如今更不会说,断不会让阿信落到钟家兄弟那步田地。”
沈楼抬手给朱星离倒酒。
诸侯子嗣,谁都不愿意入京长住,寄人篱下,为奴为质,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你比你爹明白,”
朱星离重新软倒在榻上,水汽漫上眼眶,熏熏然哼着小曲儿,仿佛刚才那个清醒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容兮遂兮,垂带悸兮,你爹小时候,可不是个好东西。”
“……”
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林信的卧房,屋里的人已经睡下了,但很乖地睡在床的内侧,给他留了半边。
沈楼坐在床边看他,缓缓伸手,摸了摸那暖呼呼的侧脸。
明明是个皮猴子,偏要在他面前装乖卖巧,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除了外衫躺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随着神魂越来越虚弱,他睡得也越来越少,总是被各种噩梦惊醒,醒来分不清前世今生。
白日里见到的剪重,与记忆力的英王封重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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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剪秋萝并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后来皇帝想纳她入宫明白过来,断然拒绝。
五湖四海自由自在的散仙,并不稀罕那皇妃之位,皇帝也就没有强求。
直到后来,林信杀了师父,这师兄弟两人才被皇帝双双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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