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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桑缘大概是好奇,抱着一丝探究的心态走到刚刚顾郁回坐着的位置上,低头看到一笔一划刻下的一行话。
【顾郁回要和纪念一辈子在一起。
】
桑缘伸手轻抚顾郁回几个字,这字乖巧端正得不像话,似乎生怕别人看不懂,故意拘束着性子也要写得谁都能认识。
桑缘浅笑,轻声说:“没关系,小顾喜欢纪念,大顾喜欢桑缘,桑缘要做的是等大顾回来。”
明明都是顾郁回,可桑缘还是固执地按照记忆,将他们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她陌生,对她也陌生的小顾,还有一个,是她深爱,也深爱着她的大顾。
那些散落的记忆,是丢失的碎片,桑缘要做的是捡回那些碎片,拼在缺失的部分,然后才能迎回属于她的大顾。
所以桑缘重新打起精神,追着顾郁回的脚步,再次一点点向他靠近。
顾郁回停在校门口,像在特意等她,桑缘瞬间欣喜地跑到顾郁回身边,看着他的背影,桑缘无比想从身后抱住他,像往常一样紧贴着撒娇。
可她还是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想法,在相隔有一段距离时停下脚步,伸手就能触碰,可她依旧规矩地站着,然后她冲着顾郁回笑道:“谢谢,谢谢等我。”
顾郁回皱眉看向她的肚子,很显然是在说哪怕是个陌生人也真做不到对孕妇置之不理。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反正桑缘很开心,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她也想出来放松放松,医生也说了,适当运动对小朋友好。
两人并肩走着,走到校园外的一条小巷子,以前桑缘和大顾来过几次,有一家地道的A市菜,特别正宗,桑缘以为顾郁回要带她去那,心底还盘算着要点些什么。
到了那家店不远处的一个隐蔽小巷子里,后头是老破的民房,听说这一带马上要拆迁,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小巷子了。
桑缘还正诧异顾郁回想做什么,就见他又忧愁难过地说:“这里是我第一次认识真正的纪念的地方。”
大概是触景生情,顾郁回的眼眶发红,好像随时要哭,大概是心理防线已经到了极限。
桑缘收回胡思乱想的思绪,认真地看着顾郁回,安静地听他说着,他和纪念真正的初识。
那天周六,顾郁回和往常一样打算吃完再回去,等出来的时候这附近已经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巷子里还穿梭着零星的路人。
正打算走的时候,听到巷子里传出熟悉的声音,顾郁回一下子就认出声音的主人,他走近刚好出于对面两人的视线死角,他探出脑袋看到纪念正和一对中年夫妻吵架,看样子还哭得挺惨。
看得顾郁回眉头紧皱,他正打算上前就听到纪念哭着对对面的人说:“是,你们没有重男轻女,你们只是抵不过人言可畏,只是敌不过这个社会,所以要了一个儿子。”
“念念,爸爸妈妈没有……”
中年男人着急地想要解释,却被纪念哭着打断话,倒是顾郁回在弄清对方身份后立马收回脑袋,背靠着墙安静地听着。
他听到纪念哽咽地哭诉:“你们轻易地就要了一个孩子,却要另一个孩子去承担要这个孩子的后果,好像她天生就注定可以当一个好姐姐,生来就懂怎么照顾弟弟。”
中年女人心疼地看着女儿,无措地揉着手,同样带着哭腔说:“我们没要你承担,只是有些东西我们确实不会弄,我们想着家里出了一个有学问的人,就可以找你帮忙,我们如果会弄的都弄了,但剩下老师叫我们做的什么什么题目,我们真的不会。”
纪念眼泪簌簌落下,她委屈地看着眼前的父母,她知道他们说的没有错,知道他们说的道理,那些安全习题,那些app,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缴费手续,连她都觉得繁琐,更何况是只有小学毕业的父母。
但是她还是没忍住说:“可是我周六才能见你们一次,你们为什么每次每次和我说的都是弟弟的事,好像我生下来就是为他服务一样,欠他一样要完成有关他的任务。”
纪妈妈眼泪没有掉,但眼睛也通红,“我们也没有想给你添麻烦,每次找你我们不知道多过意不去,我们也尽量能不找就不找,怕耽误你学习,可有些东西,我们真的不会弄,真的不会……”
这话听得纪念几次胸腔发颤,发出小声哭噎声,“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会不会想我,为什么每次见我不能只说我的事啊,我只是……”
想在那一刻霸占你们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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