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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夜喊孤夜
深夜的圣堂是如此孤寂,就连绚彩的玻璃花窗也因寒冷而趋于灰白,骤然泯灭的烛火已告示着神明不接受他的忏悔…好在仍有人愿意牵住他的手,领着他趟过一地泥泞,踏进月色之下。
可萦绕指尖的那份温暖却也毫无征兆地抛开他,独自走远了。
维克多只感觉心脏好似猛地被针戳穿,穿透力极强的尖锐疼痛令他的唇瓣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奇怪,怎么就会突然灭了呢?
有夜疑惑地弯腰,挨个查看熄灭的白烛。
尽管连这些烛火是如何亮起的都没弄懂,有夜还是沿着圆弧状排开的烛台架慢慢走了一圈,以寻找点亮烛火的机关。
见有夜开始慢慢检查起烛火,维克多紧绷的面色才稍稍迟缓些。
在行至圣堂正中时,唯独有夜身旁的烛火又蓦然燃起。
那不像普通的烛火,更像是瞬时爆燃的火球,如白昼般的明亮烛光令有夜忍不住遮挡着眼睛后退了几步。
可身后未被照亮之地又是难以形容的冰寒,压着她前进,靠近围拢明亮烛火。
到底怎么回事?
有夜奇怪地回首,却意外发现维克多已快踏出圣堂的门槛。
他要走?
之前不是他要进来的么?
“维克多!
你不是要忏悔的么?”
有夜急急走向门口。
以她对维克多的了解,摆出这幅表情定是心里有事,习惯性地想要到忏悔室道出一切以求解脱。
圆弧形绕圣堂一字排开的烛火随着她的走动而挨个爆燃又熄灭,就像是努力追寻有夜移动的火源。
她停住脚步,又往回望了一眼。
四周的烛火越燃越烈,本就只剩半截的白烛很快便见了底。
可神奇的是,哪怕下方青铜烛台用来固定蜡烛的烛针已被烧得发红,这莫名的烛火也不曾熄灭,就像是神话中的长明之火,永不泯灭。
……难道是神明来了吗?
有夜不敢确定,她抬头望着天顶画看了一圈,也认不出上面的那些神明谁是谁。
而面对有夜的问话,维克多则扶着门框,垂首盯着圣堂门外通向庭院的阶梯,半响才答上声。
“……圣女大人不是要找塞浦思执事吗?他刚走,您借匹马完全能赶上。”
维克多又无意识地握紧了拳。
分明已换了身衣服,可他愣是仍觉得自己身上满是鲜血与泥泞,洗不净的污浊盘踞而上,似就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神啊,请指引他。
他明明只是做出了正确的事,为什么又会感到如此的痛苦与彷徨?
维克多知道以叔父的地位与人脉,若不在晚宴上彻底了结了他,他极可能在短时间内就东山再起,制造出另一个骇人毒窟。
那杂碎干尽坏事,几乎将七原罪沾了个遍,又毫无悔过之意。
那双手不知凌·辱了多少异族,又剥削了不知多少奴·隶。
可幼时,在被祖母送进教庭前,也是那双手小心抱起摔倒的他,手把手地将他识字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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