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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明霄的身体里醒来时,天道久久没有说话。
法则围着他转了几圈,有点心虚:“这个……因为巫主是最后一具制作的化身嘛,所以我就稍微走了点捷径……”
天道两眼望着前方,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神。
法则不安地靠近了他一点,又讪讪地挪远了一点:“那个……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用嘛,只要稍微避着一点——”
天道站起来,语气有些难言的沉重:“先把巫主出场的时机往后挪一挪吧,让他多病一段时间好了……鬼界最近没有动静吧?”
知道自己给天道添麻烦了的法则急忙回答:“没有没有,鬼王化身还在闭关,楚章的修为已经晋了两个大境界,他最近还在疯狂修炼,一点要出门的意思都没有。”
天道闻言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有点心虚,转而想到了另一对双生子:“过几日就是折桂宴,让荼婴来和荼兆见个面吧。”
虽然做着拆散人家兄弟的事情,但天道又不是以折磨人为乐,在不坏事的前提下让这对兄弟见个面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天道回了趟魔域将荼婴从房间里拎了出来。
在被鸣雪拎上飞行法器的时候荼婴还一脸茫然,手里攥着那卷《天魔诀》,神情僵硬,鸣雪偶然一回头见他这个表情,嘴角微微挑着冷笑了一下:“你当我是想带你么?”
他声音压低了含糊着自言自语咕哝:“要不是不带你进不去昆仑山……”
荼婴忽然捕捉到某个词语,抬起眼睛,迟疑半晌,打破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昆仑山?”
鸣雪傲慢地斜睨他一眼:“怎么,不知道太素剑宗在昆仑山脉里?”
荼婴怎么可能不知道太素剑宗在哪里,他只是在疑惑为什么鸣雪要去昆仑山——去太素剑宗?明霄剑主可在太素剑宗里呢,他这是去找打的吗?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瞬间,很快被另一个乍然冒出的想法占据——上次鸣雪说了明霄剑主收了哥哥为徒,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哥哥是不是也在昆仑山上?
而且,昆仑山太素剑宗里有明霄剑主,若是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按不下去了,荼婴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既期待着能和哥哥见面,又恐惧于和他相见。
法器是一艘模样精致的行船,处处雕梁画栋,金玉铺陈,但是体积并不大,荼婴动来动去,很快惹来了魔尊的厌烦。
倚在窗边擦拭着手中长剑的鸣雪抄起手边的玉器摆件往荼婴脚边狠狠一扔,呵斥道:“坐下!”
价值连城的玉器碎裂在地板上,荼婴霍然回头看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僵硬的顺从神情上,慢慢坐了下来。
鸣雪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古怪,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放缓了语气,极其温柔似的说:“怎么,因为能出魔域所以很兴奋?还是因为能到梦寐以求的太素剑宗所以坐立不安?还是——”
魔尊眼里骤然放出了冷厉狠辣的寒意:“你觉得能见到那些正人君子,就可以让他们除魔卫道,顺便救你出魔爪?”
荼婴被说中了心思,他脸上神色未变,手心里却慢慢沁出了汗。
猛然想到这点的魔尊手里也在出汗,好在提前想到了,不然到时候让这小子喊破身份,岂不是当场就要来一次除魔大会。
眼瞳底染着猩红魔气的魔尊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从容地将手里的长剑往身旁一递,正正横在荼婴脖颈前,剔透平直的剑身散发着寒冰般冷凝的气息,削骨蚀肌的灵力让修为尚且低微的荼婴忍不住微微颤栗起来。
鸣雪冷冷地看着他,少年挺直了脊背,咬着嘴唇,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任凭那柄剑抵住了他的要害。
“你看,本尊要杀你这么容易,甚至都不用费什么心思。”
魔尊轻声说,他的语气简直有种怜悯似的和缓,荼婴却能从中感受到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冷酷。
“几千年前本尊就能在修真界来去自如,你觉得现在昆仑山上那群没用的道士,有多少能挡住本尊的一击?”
鸣雪继续慢条斯理地问着,“真正厉害的、能救你的,全天下只有三个,一个离了水就会变成鱼干,一个见了太阳就会灰飞烟灭,还有一个——”
鸣雪稍稍凑近了荼婴,注视着他的眼睛,充满恶意地说:“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对我出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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