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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山也丰不再搭话,下午就找了最好的医生,艾滋病的专家,替她看病。
她没别的要求,只要把眼睛尽快治好就行,只要千万别用老师的名义、别让人发现就好。
那医生和韩医生长得有点像,她来不及和他交流,什么都来不及说。
当天晚上她又开始发烧,又是38度。
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是觉得热,嗓子里冒火一样,还特别痒。
她想咳,却又没力气。
脑子里浆糊一般,意识浑浊一片。
什么时候的都有,年幼的、高中的、大学的、工作以后的……
什么人的都有,父母的、妹妹的、朋友的……
还有他的……
各种感觉涌了上来,她烧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以前模糊的印象反而瞬间清晰起来,放电影般。
真正想看清楚时,忽然又没了,什么都记不清。
她流着汗,拼命流汗,可能是盗汗。
从来都是这样,每当她认真起来,就什么都留不住了。
迷迷糊糊的,眼前越来越暗,她怕起来,没人知道,坚强如她的人其实是那样地怕黑。
她拼命跑,想脱离这样的黑色,好像还有人在背后追赶,沉沉的脚步声。
可她看不清是谁,只是怕极了,只能拼命跑。
眼前慢慢明亮起来,好像有阳光,她更加用力地跑,站在那里的好像是个人,轮廓陌生而熟悉。
她跑过去,竟是爸爸和妈妈。
她哭了,这么多年,她又哭了,孩子一般。
她知道这是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她还是固执地哭出来,在这从不能成真的梦境里。
妈妈一点都没变,还是恬静的脸庞、恬静的笑容;倒是爸爸,她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毕竟,他死的时候她才4岁。
她想过去,像小时候那样趴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妈妈的手很软,尽管爸爸死后她们没钱,可她能向妈妈撒娇,就像千金小姐一样。
妈妈张开手,面容祥和,她想扑过去,背后却突然多了只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她惊恐地回头,那手的力气太大,头皮被拽得生疼。
舅舅的冷笑忽然响起:“怎么?现在就想走?!”
这样的冷笑,在这时候出现,正如那年的晴天霹雳——妈妈突然离开这个世界,她和妹妹住进了如魔鬼般的舅舅家里。
那八年的时间,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封存的痛苦,平时都藏得很好,这时候她脆弱地卸下了所有武装。
那个魔鬼没有放过任何机会,又跑出来折磨她。
她怕极了,隐约到了那条熟悉的、好像滴血的皮鞭。
她向父母求救,再看过去,两人竟都不见了,周围依然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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