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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虞低头拿脚踢地上的石子,插进衣服兜里的手不自觉握紧。
真烦啊。
商虞一直没抬头,直到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突然刮了一阵大风,树都被拔根而起的那种,商虞感觉自己要站立不稳了。
但一双手扶上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来,“商虞,回来了。”
回来了。
不是反问也不是疑问,像两个三四天没见面的老友约在一起吃麻辣烫时的开场白,平淡的让商虞心里发麻,幸好戴了口罩墨镜,她抬头,叫人:“叶教练。”
有谁见过哪一个人会死皮白赖地寻找一个丢失的梦呢。
说起来也好笑,商虞只清楚记得地面的温度,被太阳炙烤的滚烫和傍晚阴风的冰凉,因为她总是摔跤啊,那会儿刚萌生练好滑板的想法时,成天在地上滚来爬去,这和玩玩不一样,任何事情把它从轻松随便往高拔时就要承受相对应的苦楚,但说这些未免太矫情,商虞跟在叶沁竹身后走,步子缓慢到彷佛和她拉开了一个世纪。
“虞丫头,你看那个小孩,七八岁,一丁点大,练起来也不服输。”
叶沁竹突然停下脚步,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身上没背号码布,也不往阴凉地躲,跟滑板较上劲了似的在那死磕。
商虞走到她旁边,停下步子,叶沁竹也没指望她说点什么,继续往场地边搭起供运动员休息的凉棚处走,一边走一边说话,商虞只得加快脚步,不然听不清。
“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两个小伙子你不认识啦?小时候跟你一起练呢,不过也是,那时候你们多小,八九岁的,现在长大了肯定不认识。”
停了停,她继续说:“我让他两去叫你。”
已经到了凉棚处,选手们都在场地正中央,这儿零零散散没几个人,商虞拉开一张椅子让叶沁竹坐,随后摘掉口罩和墨镜,在听到叶沁竹说他们曾是队友时,脸上表情一愣,随即笑了一声,低头玩着墨镜腿,“害,早不记得了。”
难怪上来就骂她白眼狼,也是被当年舆论牵着鼻子走的人,骂他,不亏。
商虞不想提,背靠着桌子,抬头看叶沁竹:“您身体好吗?我每年都给您寄明信片,也不知道您收着没。”
叶沁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摆手:“说到这个啊,我早就搬家了,后来有一天我的信箱突然收到一沓明信片,五六年的都在这,给我吓一跳,看来你没忘我。”
“当然了,怎么能忘的掉。”
商虞低头,拎着墨镜腿在手里打转,说完又抬头冲叶沁竹弯弯嘴角,语气没有起伏,但让叶沁竹突然坐立不安,说话都有些打磕:“那,那会,你摘了一下口罩,欸就那么一下,我就看到你了,咱师徒二人的缘分啊,妙的很,你说是不,我还看你的戏呢,真灵啊虞丫头。”
师徒二字听的商虞难琢磨,她淡淡笑了下没回话,顺手摁开手机给骆知雁回了句消息:“你先回呀。”
那头回复了一个玩具熊比OK的表情包,商虞收起手机,抬眸的时候却看到一位医护人员装扮的男性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往这边跑,女孩看起来很痛苦,一手紧紧抓着裤子,裤子被她捏的都发皱,但即便这样小女孩也没哭,只是死咬着嘴唇,看起来濒临小孩所能承受的痛点。
商虞连忙起开,拉开旁边的凳子,男医生戴着医用口罩,露出的眼睛匆匆一瞥,随后快速把女孩放上去,一手捏着她的腿拉平,又捞过旁边的凳子把女孩的脚搭上去。
然后起身,转身走掉了。
“啊?”
商虞心里一顿,紧跟上他的步伐。
“你把小孩扔那算怎么回事。”
男医生走的很快,商虞的声音被散在风里由强变弱。
乐十弦对突然冒出的,义正言辞指正自己的女人感到奇怪,不过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依旧正经应她:“不是扔,等等有同事过去。”
商虞并非没事找事,“短短几分钟伤情可能加重,也可能错失赛事!”
商虞想把他拉回去,没人比她清楚。
但男医生走的很快,她根本拉不住,乐十弦一边走一边脱下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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