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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缩在温暖的布被里,思绪渐渐变缓,然后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被外头隐隐传来的拍门声给吵醒的。
孟桑愣愣地睁开双眼,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陡然清醒许多。
她连忙飞快从被子里起身,胡乱往身上套了两三件厚实衣裳,穿上皮靴、披上大氅,随后往门口走。
拉开屋门后,一片洁白天地映入孟桑眼帘。
地面、正堂的屋顶、银杏树上,各处都盖着一层雪。
这雪下了一夜,到现在也还没完全停下,雪花稀稀疏疏地从空中飘落。
听着再度响起的拍门声,孟桑也懒得再去寻伞,直接将大氅的帽子拉起,然后寻着阿兰扫出的一条小道,快步往宅门而去。
出了内院的门,孟桑方才分辨出喊门的是谁。
竟是杜昉。
孟桑蹙眉,猜不透杜昉为何要在这个鬼天气来这儿,但还是去到大门后头,为其开了门。
门一拉开,孟桑这才发觉,来的不仅是杜昉,还有谢青章。
谢郎君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五步远的地方,正抬眸,含笑看来。
簌簌落下的那一点雪花,在寒风中,灵巧地避开了油纸伞,扑到了年轻郎君俊秀的侧脸上,眨眼间化成一道透明水痕,衬得此人面冠如玉。
孟桑盯着那水痕,心跳没来由地变快几分,眨了眨眼。
而站在对面的谢青章,看着披着一头青丝、眉眼间带着倦容的孟桑,眼中流露出诧异。
只有立于一侧的杜昉,左瞧瞧、右看看,再度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杜昉感受着寒风,觑着孟桑的打扮,终是本着良心开口:“孟小娘子,外头冷,站久了怕你冻着,不若咱们进去说?”
此言一出,孟桑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装扮有点“潦草”
,又瞧见谢青章眼底的笑意,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你们快些进来。”
她急匆匆转身,想要往里头走,却又被唤住。
谢青章将手中的油纸伞递过来:“雪还下着,光有氅衣的风帽不够,桑娘还是撑着伞罢。”
孟桑正欲接过,余光扫了一眼杜昉和他们身后的马车,动作忽而顿住:“你们只有一把伞?”
一旁的杜昉露出微笑,一字一顿道:“孟小娘子不必担心,阿郎的身子骨强壮着呢,没事的。”
孟桑:“……”
总觉得杜侍从的语气怪怪的。
她轻咳一声,没有接过谢青章递来的伞,视线飘忽:“你这伞也挺大的,要不一起吧?”
谢青章愣了一下,本想婉拒,紧接着就想起谢琼前些日子传授的种种心得。
他定了定神,将油纸伞撑起,缓步走到孟桑身边,有些不自在道:“嗯。”
此二人之间隔了一步的距离,静静地往内院走去。
年轻郎君撑着伞,默不作声地将伞面向着孟桑那边倾斜,势要为她挡去所有风雪。
油纸伞下,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小方天地,一股“奇怪”
的氛围在不断逸散。
孟桑听着身侧人的动静,无端有些面热,轻咳一声:“你今日怎得突然来了?”
谢青章抿唇,佯装淡然,温声道:“今日来有两桩事。”
“一是日子冷了,阿娘担忧你一人住在外头,不晓得多备下些驱寒的物件,故而让我送些暖炉和炭来。”
孟桑一听,喜出望外道:“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下回去府中,一定多做些吃食,再备些物件当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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