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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每次他私藏利器被发现,都会被剥光衣服里里外外搜上一遍——哪里都不落下。
所以那根针,要么,就是掉在哪个旮旯角落里了,没被人发现;要么,就是落在萧晏那里了。
以萧晏的聪明,不会猜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可惜他还没来的及去找萧晏对质,姬博陵就来了。
他当真是吃了一惊。
如果来的是别人,他非敲个万儿八千两银子不可。
可是一看到是姬博陵,他的嘴巴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姬博陵走了很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他骗了姬博陵,那东西早就不在他手里了;姬博陵交代的事情,根本就办不成。
可是万一真的办成了?他真的能让自己去见崔徽之么?见了又能怎样?揍他一顿?骂他个狗血淋头?或者干脆点捅他一刀大家同归于尽?
他太了解自己。
他知道自己决办不到。
所以比起崔徽之,他更恨的是自己。
奚梓洲闷头回了自己的小院。
呆坐片刻,叫来韩谦:“我要用枝剪。”
韩谦道了遵命正要去拿,他追上补充:“要家里带过来那把。”
他自幼喜欢躲在自家院子里栽花种草。
高兴的时候栽花,不高兴的时候就去收拾枯枝败叶捉虫拔草。
那时候家里人丁还算兴旺,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也管不到他,过得那叫一个自在。
后来他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突然转了性子肯好好读书了。
宁王大喜之余,把他从自家书堆里中拔萝卜一般揪出来,扔到崔徽之他爹门下学兵法。
结果却是,每天对着崔徽之他爹,脑子里想的却是崔徽之的模样。
如此一来,兵法自然是学得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倒是因为整天和崔徽之混在一处,审案破案的本事长进了不少。
先帝偶然得知,命他去大理寺协理。
从那时起,他便发觉自己身边总是有人跟着。
崔徽之发觉事情不对劲,便去找京城第一铁匠王寒菊,按着奚梓洲的手形专门打了一套花锄花铲枝剪之类的东西送给他,叮嘱:称病,回家,种花。
不要再出头露面。
种了几个月的花之后,老宁王病逝。
按照宁王的安排,副帅他们会护送他到他们家的封地去。
可是启程之前,他收到崔徽之的一封密函,约他去城郊一所废院见一面。
那里是他们少年时偶尔幽会的地方,那时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这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可是他带着几个贴身侍卫匆匆赶到那里时,才发觉整个小院已经被御林军围得铁桶一般。
然后,他就被带到了天牢里。
最讽刺的是,先帝居然派了他做牢头——要他自己看着自己这个最大的囚犯。
自那以后,奚梓洲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崔徽之的消息。
直到三年之后,他才慢慢接受了现实。
太医们的急救术和炮制伤药的本领在这三年里突飞猛进。
他消停下来了,叫人回王府去把他的东西都搬过来。
去的人倒是细心,居然把那套东西里的一把枝剪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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