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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面露难色,只是扯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低声道:“您见了便知。”
周南絮心里已经开始打鼓,她甚至猜测王氏家大业大,估计哪个仇家上门报复了。
王又安这个前任少主自然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遭了不幸。
可她真的亲眼目睹时,还是不由深深皱起眉。
“你发什么疯?”
管事听她这口吻,自然料到她所言不虚,确实是旧识,怕自己碍事,就先行退下了。
周南絮顾不得同他道谢,满眼都是水池中翻白的鱼肚。
王又安穿得倒是人模人样,一如既往的潇洒倜傥。
然而此刻他懒懒散散侧身伏在水亭的雕栏上,一手有一搭没一搭摇着他的宝贝玉扇,一手时不时抓着一大把鱼食抛进水池。
说是抛其实已经十分含蓄客气,那架势乍一看不知情的恐怕误以为是在砸什么法宝要炸鱼池呢!
鱼大概是撑死的,成片倒浮在水面,饶是周南絮,都有些发憷。
水池附近原本栽着的松竹,好好的也叫人折腾得七零八落。
简直像大风刮过,一个个断了根、劈了叶子,横七竖八仰倒着。
她一声怒喝却不曾惊起王又安丝毫反应,他仿佛看不见眼前惨状,自顾自地重复着手头的动作。
周南絮跃身上前,她笔直地站着,王又安没个正形歪坐着,她倒高了一截。
周南絮手腕一翻,流畅地将剑身掉了个头,只反手握住剑柄,利落地用剑柄抵住他下巴,接着一个暗中使劲儿,便将他的脸完全转过来,直直对着她。
王又安抬眼时看到的就是周南絮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在发什么疯?”
他不由一颤,似乎直到这回方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
“周南絮?”
他茫然地喃喃自语,随后轻笑了一下,自嘲似的。
他微微摇头:“这幻境越来越能以假乱真了,她那样的人怎会来这里?恐怕早就出去了。”
他简直像看不见下巴的那柄剑,随意转过头,又欲伸手去抓那鱼食。
他明明离得很近,声音却如烟雾缥缈,仿佛从远方传来:“此地之大,空余我一人耳。”
周南絮忍无可忍,直接上手做鹰爪状,掐住他的脸,逼迫他不得不再次和她对视。
她语气阴恻恻:“空余你一人?旁的就罢了,我是死的吗?”
“你有闲功夫祸害这满池子的鱼,还能学酸腐文人搁这感时伤春,倒不如快些破了这劳什子幻境,早点出去才最要紧。”
王又安愣愣看她,不知怎么想的,突然伸手要摸她的脸,却被周南絮嫌弃地用胳膊肘挥开:“摸了鱼食的手还想摸我的脸,脏不脏?”
王又安却忽然笑了:“原来真是你啊,周师妹。”
他认真地注视她的眼睛:“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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