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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了?”
张蓬莱又是支吾,手抠了抠自己足皮,嘟嘟囔囔小声说道:“我是没说什么呀,就是、就是骗那个村让她放血给主上熬药而已……”
话落,赵沪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之大将桌上的茶壶掀倒在地,滚烫的茶水浇了张蓬莱一声,烫到他昨日被母鸡啄过的地方,顿时痛得他哇哇大叫。
“你你你、你疯了!”
赵沪的面色涨红,指着他骂道:“此等邪术自从前朝以来便已经禁止,人血可以治什么病!
你真的是、真的是……你叫我怎么说你才好!”
张蓬莱知晓自己做错,可是他已经将话说了出去,难道还能又贸然收回么?于是只能替自己辩解道:“我给主上开的药就是清毒的,再说了,放点血进去也不会被察觉,那血味尽数被黄连的苦味盖住了,索性等十帖药吃完也就算了,你和我急个什么?”
赵沪一听,便要往外冲去,“不行,我要将此事告诉主上!”
张蓬莱忙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求饶,哀求道:“好大哥,你我共事如此多年,你晓得的,若是让主上知晓我怂恿那个村妇用此邪术,他非得杀了我不可,就让这事儿过去算了吧!
我日后一定改过自新!”
赵沪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恨其不争,一脚将张蓬莱踢开,斥责道:“你让她一介女流每日放血给主上熬药,你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女子身体本就弱,再加上冬日真是气血不足容易亏损的时候,此时每日放血,男子都难以消受,更何况一介弱质女流。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张蓬莱求他半日无果,此时也来了脾气,站起来与他对骂道:“我心狠?你别忘了当年主上孤身一人率兵前往蒙古,是谁一路上生死相护,是我!
是我张蓬莱用半条命将主上从蛮人的巨石山那儿背了回来,我一路上喝马尿吃生肉,不都是为了主上?”
“你说我心狠?”
他双眼发红的将赵沪往回扯,骂道:“你这个怂孙,你多心善?之前孙家一家老弱妇孺主上明明下令将他们流放,是你在半路将他们全家杀害,就连襁褓中的满月小儿都未留下,人不是你杀的?你如今为了一个女人骂我心狠?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
骂完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提及这段往事,赵沪的气势瞬间便蔫了下来,不再多言,只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便拂袖而去。
他们二人之间有太多秘密,他们为沈临川出生入死,便要做他麾下最绝情的人,决不可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张蓬莱倒在地上,暗暗地啐了一声,灌了两口地上的黄酒,沉沉睡去。
他管不了那么多,自从新帝登基以来,他已经够仁慈了,若是放在以前,他绝对将那个村妇杀之而后快,绝不允许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靠近主上。
……
十二月初十。
施玉儿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见许多的人和事,但却都如同走马观花般一晃而过,分明漫长的梦境在醒来后却短到让她觉得仿佛只是一刹之景。
她记不得自己都梦见了些什么,好像有爹娘,有叔祖,有从前伺候在她身边的丫环翠玉,还有……沈临川。
她恍恍惚惚的睁开眼时,只见屋内一片昏暗,窗上隐隐约约有雪光如月色一般透过,寒风相欺,屋外有断枝炸裂。
一只有力的臂揽在她的腰间,施玉儿微微闭了闭眸子,有些反胃,忽然之间心悸的厉害,有一股冷意从她的脉络中不断的涌上,分明身后人身上很暖,但她却冷到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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