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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月来北疆雪灾,将军奔驰救灾,不辞辛苦,曾连日不曾合眼。
这回才得了那些逃犯的线索,又是马不停蹄追击数夜,还受了伤。”
“这一次,又给那人逃了,将军明日起定是又要昼夜不歇地搜查吧?”
顾昔潮点点头,接过茶,抿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还是一饮而尽。
边关的粗茶,不比京都浓香馥郁,究竟是苦中带涩,毫无回甘之味。
即便他困守北疆十年,也已饮了十年,还未习惯,仍是觉得难以下咽。
然而,此刻这缕苦涩萦绕唇间,倒也令他生出几分清醒来。
她活生生地咒骂于他的样子亦是他脑海中的臆想。
因为自从淳平十九年之后,她只会冷冷看着他,不发一言,一出手就是杀招。
顾昔潮举目望去,亲卫已四散,小院寂静无声,只余空空荡荡的雪地,阶前积雪又深几寸。
他从磨得发白的襟口取出一支短箫,缓缓吹起了一支调子。
箫声古朴悠远,如水波澹澹,又如群山静默。
骆雄听到箫声先是一愣,而后摇头轻叹。
将军每有心事,都会吹起这首曲子。
他曾问起过,将军说,曲子是一位故人所授。
什么故人,让将军十年如一日这般惦念?
骆雄深知,这个时候不能打扰。
他睡眼朦胧,倚在门前打起了瞌睡,头顶传来一声低沉的问:
“我是否仍在身在梦中?”
像是在喃喃自语。
“这……”
骆雄惊醒,挠了挠头,以为他在问自己,呆滞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道,“我想想,我做梦时候,梦中一切都是幻觉,那么打架也不痛,受伤也不疼。”
听到他的回答,箫声戛然而止。
顾昔潮放下了短箫,覆在袖下,置于膝上。
他垂眸,眯起了眼,被火烧着的手臂微微一动。
手背上已被火烧出了点点黑色的焦痕。
皮下埋着骨,骨间连着筋。
方才不觉,可是现下,未有一处,不曾生疼。
升腾的热气氤氲了顾昔潮的面容,看不清神情,只见薄韧的唇微微扬起,勾出几许嘲讽的意味。
痛若是真切的,那幻觉,还是幻觉么?
……
灼烧的剧痛渐渐散去,沈今鸾苏醒过来。
身上四处的焰火不见了,纤薄的纸皮被热焰熏得皱了许多,看着更加丑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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